深夜幽静,沐浴着冷月华光,女子抬眼望天。
初次出山,便让这丫头遭此大劫,是上天刻意为之吗?
凝视良久,女子凄然一笑。
也罢,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谁叫这丫头也是圣女呢?
她轻然转身,圣女峰的凛冽寒风将她发丝撩乱,月光下,纤细的身影略显单薄……
……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万岩婉被门外人声叫醒。
“圣女可有想好?选了人没?”一个清婉女声于门外温柔响起,每一个发音都像是润了水,又带了几分糯软,轻轻地飘了进来。
魅姨?!
万岩婉心中一喜,登时清醒了不少,昨晚的沮丧也扫去大半。
魅姨是她阿母闺中玩伴,原本出身世家,聪慧博学,只因一次偶尔的顽皮,私自外出被突然暴发的山洪冲下山崖,被在崖底采药的阿母救下,才捡回一条命。
后为报答阿母,留在阿母身边陪伴阿母,为阿母传授世家女所学之仪规才艺,与阿母分享书上与山外的奇闻逸事,将阿母从一个与世隔绝的遗世孤女,培养成了不仅医术精湛,还端庄大方、博古通今的奇世女子。
之后阿母出山遇到阿爹,二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魅姨又一步步助阿母顺利嫁入万岩家后,才离开去寻自家府邸。
只是世家贵府礼规森严,出府不易,归府也难。
府中未出阁的女子私自外出多年后突然出现,府中掌家之人为了府上清誉,自是不肯让她归府。最后只在城外为她买了个宅子,留了笔不菲的财物,才将她草草安置了。
再后来,阿爹被家族推上了巫隐族族长之位,被万千巫隐族人唤做了巫主。阿母便顺理成章登上了主后之位,掌握了以往在山沟沟里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权利。
感激之余,她寻到了魅姨,将魅姨召入巫主宫做了掌管主宫内务的女官。
起初魅姨对入宫之事,还颇有顾虑,不太想长留在那规戒森严的地方,但见到正牙牙学语的她后,魅姨才定心留了下来。
此后,魅姨将她视若珍宝,比阿母待她还细致。除了亲自教她礼仪宫规、女红才艺外,还会带她在巫灵山到处游玩,带她摘好吃的果子,带她逛好玩的铺子,为她讲好听的故事,如今她每日必要阅读书籍的习惯,也是魅姨在她儿时为她培养起来的。
她也喜欢魅姨更胜阿母,甚至不懂事的时候,还日日盼望一觉醒来,魅姨才是她阿母。
十年前,阿母因天劫薨,魅姨伤心之余,也向阿爹请了休,到巫灵山脚下静修去了。
临走时,她哭得满地打滚,死死抱着魅姨不肯放她离去,最后还是阿爹催动灵力将她催眠后,魅姨才得以顺利离去。
今日魅姨忽然来访,万岩婉兴奋得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禁制,噌地一下就要起身去迎,却被禁制反弹之力震得生疼,五脏六腑都翻涌起来。
果然,昨晚的种种,皆是梦境,她那时还纳闷过怎就瞬间有了解禁之力呢?
她呈大字瘫在被子里,哑着嗓子叫了声:“魅姨!”
“婉儿!”
“圣女!”
门被推开的同时,几声呼唤也齐齐涌了进来。
尽管逆着光,万岩婉仍是在进来的几人中一眼认出了魅姨。
只见她一身青色素衣不惹半点尘埃,乌黑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挽住,没有任何头饰,那张未施粉黛的脸上,颇有种淡眉如秋水,玉肌伴风来的意韵。
她一点都没变。
十年未见,她还是那般知性温婉,淡然超脱。
“婉儿!”她端坐在田儿搬过来的玫瑰椅上,见万岩婉面带憔悴,不由微微皱眉,开门见山道:“夫婿名册可否拿来让魅姨瞧瞧?”
万岩婉乖巧摸了摸枕边,从里抽出那个黛蓝卷轴递给魅姨。
魅姨细细看完,抬眸柔声问道:“选好了?”
“不瞒魅姨,这名册……婉儿心中有了点眉目。”说这话时,万岩婉耳尖微红,仿似染了一层绯色。
魅姨莞尔,轻轻问道:“可否指与魅姨瞧瞧?”
“那第二个。”万岩婉垂眸说完,只觉脸上更烫了。
若是按她往日性子,一觉醒来阿爹便要将她贸贸然嫁给一个陌生男子,往后还要同吃同住,甚至同寝同眠,她定觉难以忍受,哪有心思去选。
还更别说昨晚知晓自己被那邪灵弄得满身伤疤后,她更是对嫁人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