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刚进报社。一次，罗浮山果宝饮料厂的尹哲强请于积福和叶秋去罗浮山做客。罗浮山上有不少山庄，吃喝玩乐一条龙，娱乐业挺发达的。那里天高皇帝远的，没人管，即使管得到，执法人员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岭南是个穷地方，不靠着过剩的人力资源引资还能靠什么？从半山腰到山顶上，一路上星棋罗布着各种山庄，里面罗织了全国各地的女孩。

在那里，只要你有钞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东欧的洋马、东南亚一带的菲佣、越南妹也能找得到。

尹哲强开车带着两位客人，直接走盘山公路上，来到座落在半山腰、白云掩映处的一处山庄前，他手指着那 片飞檐走瓦说：“这山庄名叫‘怡红山庄’，投资浩大，在这方圆百十里很有名气。光临的客人都是大款大腕或者隐了身份的官员，一般人是不敢涉足的。里面的女孩极靓， 都特殊培训过的，有十二个大牌美女，分别取了金陵十二钗的名字，姿色平庸的一些则叫素云、 司棋、平儿、碧痕等丫环的名字。”

这简直是在糟蹋曹雪芹的不朽名作，叶秋心底如吃了死苍蝇般恶心。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三人入了里面，穿门过巷，看到的或物、或人、或景，既粗鄙又土得掉渣。这岭南的穷山沟里，哪里能整出曹雪芹笔下的那“昌明隆重之帮，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花地，温柔宦官乡”的境界来。

不过，这也算是大进步，色情业贴上了文化标签，也算是企业开始探索在发展企业文化。

既然来了，也得当回贾宝玉，于积福如是说。三人结伴在浴室里冲了，为节省时间，也没去蒸气室蒸一下，各穿了人家统一配发的新裤衩来到按摩区。

叶秋进了自己的房间，躺下没多久，一个领班小姐手托着漆盘走了进来，上面放了几张照片，照片下写有名字，让叶秋挑一个。叶秋挨张照片看了，尽是五口寸的全身照，一个个半裸着身子光彩夺目，正风情万种地朝你媚笑，下面分别写着袭人、香菱、秦可卿、史湘云、晴雯、薛宝琴 、金钏、柳云儿的名字。那领班解释说：“这里都是我们怡红山庄的当红小姐，只来了尊贵的客人才肯出台，妙玉、麝月、紫娟、林黛玉已让人挑了。”叶秋也没心挑，看最上面长发的一位叫袭人，就要了。

袭人拿着块黄浴巾走进来，吓了叶秋一跳，照片上看人瘦瘦挑挑的，真人丰满得要人命，走一步身上肉晃三晃，叶秋苦笑着摇了摇头。袭人穿了件T恤，下面是白色超短裙， 露出肥肥的大腿。

袭人问：“你是按上面，还是按下面?”

叶秋确实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问。“上面什么意思？下面什么意思？”

袭人见怪不怪，落落大方道：“上面的就是正规的，下面的就是不正规的。你是第一次来吧。”

“我确实第一次听说。”

叶秋老实地点头，承认自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那袭人看着叶秋，自觉高兴。初涉这种场合的人，容易对付，也容易搞掂，也不会有太多的苛刻要求。

“你在哪高就?”袭人问。

“我在机关工作。”叶秋说。

“科长还是处长?”袭人问。

“办事员。”叶秋说。

“不可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有点来头的。”袭人说。

叶秋没多话，心想，任她猜吧。

“不过，这也正常，客人一般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职业的。”袭人在那边按摩边自言自语道，“我觉得你像个拿笔杆的人。”

叶秋暗自佩服袭人的眼光。

“干我们这行的，客人到面前一搭眼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你有想法了。”袭人吃吃笑着，她似乎很迷恋叶秋强健的体魄和疙瘩四起的身体。

叶秋红着脸，心里忐忑不安。

“唉呀，来的都是老板请客，不玩白不玩。”

叶秋还是摇头。尽管叶秋思想说不，身体却不听指挥。

袭人欣喜地说：”你还真有劲！“

“加个钟吧，保证让你满意。”袭人拿了黄毛巾拭着脸说。

叶秋问：“加个钟什么意思?”

袭人说：“一个钟四十五分钟，你这单上只划着一个钟。”

“不了。”叶秋说。

袭人很失望，拿过小费单来让叶秋划小费。叶秋不知道该给多少钱合适，想想歌舞厅里 的“三陪”一般是给二百块钱，就在小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