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缓缓转过身,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冰冷的面孔,只是听到身后的声音,随意地扫了眼靠在卧室门口的戴初芮。
他将手上的三明治端到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坐下。
“不来吃饭?”
戴初芮回过神,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乖乖地迈着小碎步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
眨了眨十分乖巧的眼,略带羞涩地抬起头看着苏宸睿。
“那个,洗手间在哪?我还没洗脸。”
苏宸睿扫了眼她揪着裙子的手,点点头。
戴初芮迅速从客厅离开,眼睛撇过电视柜上的两个摆台,飞速转过身,将自己的神情掩盖在低垂着的眼帘中。
两张摆台。
两张合照。
照片上的人都是她熟悉的人。
程云初穿着高中时期的衣服,苏宸睿和另一个跟程云初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孩站在她的身后,三个人对着镜头笑得十分灿烂。
而另一张合照,杨奶奶坐在木质椅子上,背影是他们青石村的家。
杨奶奶靠在樱桃树上,树上颗颗红樱桃如同粒粒红宝石一般,绽放着艳丽的光彩。
少年双手搭在老人的肩上,一个马尾辫在照片边上蹭了个镜头。
戴初芮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时间过得真快。
那个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和苏宸睿有一天关系僵硬的还不如陌生人。
她用凉水洗了把脸,手臂用力,胸口开始闷疼。
看来真的应该绑上绷带,不然闲不住的她真的有点疼。
客厅中,苏宸睿的目光扫了眼开着的洗手间门,淡淡地收了回来,继续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
客厅中挂着的老式钟表咕咕地叫了起来,已经准八点,他该出门了。
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
苏宸睿吃过早餐,用纸巾擦拭嘴角,眸子又扫了眼依旧开着门的洗手间,眉头微蹙。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戴初芮吓了一跳。
戴初芮的反应让苏宸睿的面色微微一变。
女人费力地支撑着洗手台,面色惨白,唇瓣一点血色也没用。
她的指尖肉眼可见地颤抖着,脸上的一片的水渍还未擦干,眼角又有可疑的液体,顺着脸颊流过下颌。
苏宸睿蹙着眉将她打横抱进卧室。
戴初芮的神色越来越差,唇瓣止不住地颤抖。
“不,不用,没事的,你还要上班吧,我躺会儿就好。”
苏宸睿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疙瘩,把戴初芮放在床上,将被子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语气依旧还是那么差。
“死了也没事是吧?医生说的话当饭吃了吗?还要再去一次医院,让医生以为我家暴吗?”
“轮椅也买了,能不能下地坐轮椅?戴初芮,你从小是吃反骨长大的吗?”
这是这几天,苏宸睿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的话。
他的表情十分难看,客厅内的时钟已经不再响了,他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戴初芮想解释,对上他冷冽的眼神,生生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什么事?”
苏宸睿接起电话后,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温和,虽然话还是十分简洁,但语气里的温柔却不可忽视。
对方是个女孩子,戴初芮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就能猜出对方是谁。
确切来说,看着苏宸睿这副温柔又宠溺的表情,她就能猜到对方是谁。
除了程云初,又谁有这样的能耐。
电话挂断后,苏宸睿再次将目光放在床上的戴初芮身上。
“你的肋骨刚断,假如要是想养好就听话在家里躺半个月,我会招保姆来照顾你。”
戴初芮疼得唇瓣颤抖,却还是尽力的勾起唇瓣,给苏宸睿个让他安心的笑。
“我没事。”
“戴初芮,不管怎么样,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况且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就是名义上的夫妻,这里自然是你的家。”
苏宸睿看着一脸倔强的戴初芮,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伸手宠溺般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轻声道。
“乖,听话,通草花的事情,我答应了自然会替你办,这半个月你就在床上安心养伤。”
苏宸睿没有等戴初芮的回话,起身离开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