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楼迦才放下手，在岩石上坐下来，看帝海清就像在看自己的子孙后辈般，充满了慈爱：“这里没有路可以往下走了。你要休息好了，我就打开通道送你回去。”

“楼迦前辈，你家女皇的身体被肢解，那封印在这里的是哪个部位？”

帝海清避开他的话，问道。

“识海。”楼迦有问有答道。

他觉得自己今天很奇怪，明明不是很健谈的人，可看到帝海清，倾诉欲莫名爆棚，甚至刚才情绪还失控到落泪。

可明明，他已经经历过三万年孤独的漂泊、寻找、等待，早就接受了他的女皇被肢解囚禁这一事实。

难怪这妖坚守在这里，没去其他封印地。

识海可是修行者最重要的东西，识海不灭，身就未亡。

帝海清也寻了块岩石坐下来，看对面的楼迦，“前辈，我要没猜错，这里是牢笼第三层？第一层是毒瘴和魔植，第二层是蚀青所在的鬼塚。那鬼塚到底是什么？”

“万年前，鬼塚忽然出现在这囚笼。之后每隔数百年，鬼塚内就会多出几万个不成形的肉团，皆是混血种。肉团互相残杀，最后甚少有存活下来的。”

楼迦看向蚀青，神情微微惊奇：“而像他这样，没有丧失理智的，是第一个。”

帝海清的眉毛深锁着，“前辈，我记得天地法则约束，九族两两物种之间很难产生后代。可为什么鬼塚每隔数百年，就会有多达几万个的混血种？”

在太荒，九族遵循生殖隔离原则，两个物种之间无法进行基因交流融合，混血种非常少。

当然，玄晏例外，天命之子嘛，不特殊点怎么酷炫狂霸拽。

楼迦冷冷笑起来，一字一句道：“朝歌神族，也许想造神。”

“造神？”

“百万年前，第一道天痕出现，厄煞潮席卷太荒，生灵遭受重创。从那时起太荒诸地灵气骤减，再无生灵能从不朽境突破至超脱。”

“但不朽其实并非真正的不朽，从万古境突破至不朽，寿元只能增加十五万年。”

“神族屹立于太荒顶端，不朽强者数量是最多的，他们困顿于此境界无法前进，眼瞧寿元耗尽，自然该着急了。”

“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混血种就是神啊。”帝海清只觉得荒谬，“制造出混血种又能怎样，难道能帮助他们突破至超脱不成。”

楼迦紧紧抿着嘴唇，许久，才说：“有证据。”

“嗯？”

“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一件事。大概是十万多年前，神族第一强者阙什天帝掀开苍穹一角，窥探世间命运，预言即将有一位空前强大的九族混血强者出世，他背负着结束灵气枯竭时代，修补天痕的天命。”

“或许正因为这个预言，神族才会觉得九族混血能帮他们解决修为停滞，无法突破的问题吧。”

“等下，这预言应验了吗？当年真的有混血强者出世？”

帝海清觉得不对劲，十万年前的预言，没可能说的是玄晏。

难道十万年前还有个大道之子？

楼迦却是摇摇头，“此事我也是从我皇那偶然得知，再问后续的事情，她便以忌讳为由避而不谈，我也就不清楚当时到底是否有混血强者出世。”

“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的，不然这天痕为何还存在？”

也对，如果当时就有个大道之子，十道天痕早就补好了。

帝海清暗想，转念一想又觉得说不通。

既然神族都预言出玄晏的存在，那为什么前世还拼命追杀他？好好让他完成天命，大家皆大欢喜不行吗？

帝海清匪夷所思，总觉得神族弄出鬼塚这玩意，并非造神如此简单。

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想到了什么，脸阴沉的可怕。

楼迦默默看帝海清，心想，她还真是个奇怪的孩子，不过，他并不讨厌。

等帝海清回神过来，楼迦才继续说：

“而这里是第三层。永生双壁，就是这两扇石门。左边这扇镌刻有万兽，需要集齐万兽宝骨，打入壁中，这门才可开。”

说到这，他面露无奈：“可受困于这秘境的出入规则，数万年，我也只能收集到这九千种凶兽宝骨。”

“剩下的一千种，多是旋龟、重睛鸟、枯天裂天蝶等这类或远古孑遗、或稀奇凶兽。集齐机会极其渺茫。“

一个只允许元婴境以下进入的秘境，想想都知道远古孑遗出现的概率几乎为零，更不用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