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凝就赶紧起身,她如今在村子里,是什么病都看。人的、猪的,都来找。
伤了骨头叫自己,那自己就是骨科的大夫。如今生孩子叫了,那自己又得是产科的大夫。
十项全能不过如此了。
踩着雪,顶着寒风,给人家接生孩子。这媳妇已经生第五个了。简直没有任何悬念,生的特别顺利。
又恰好生的是个男孩,产妇婆婆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硬是给塞了小半袋子榛子和一碗鸡蛋。
周梦凝稀罕榛子,鸡蛋叫何先梅拿回去了。她不缺这个。
何先梅哪里好意思,学了本事,还拿了东西。再说了,鸡蛋多难得啊。那榛子山上就有,只要愿意去捡,就都有的东西。
“我稀罕这个,你尽管把鸡蛋拿回去就是。”周梦凝坚决不接,“别推让了,小心打碎了,怪可惜的。”
何先梅回去的时候,她老子就骂她:“不懂事啊!放在以前,那师傅都得跟爹妈一样孝顺。人家带着你学本事。也没藏私。”
“最近你这师傅不在,你给治了几个感冒发烧的不也都治好了。这就是人家实诚,放在以前那药铺的活计,不给人白干三五年,都不给你看要药方子。你呢?就只现在记住的药方子,靠着这些,搁在咱们乡下,就能养活你了。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药材都是自己采的,连本钱都不用。”
“这样的师傅你上哪找去?接生的孩子,都带着你,手把手的教。人家的谢礼,你还给揣回来了。你说你咋就这么不醒事?”
“俺师傅叫俺拿回来的。她就拿着榛子回去了。说她稀罕那个。”何先梅将鸡蛋给她嫂子,还低声跟她嫂子道:“……得了大胖小子,柱子他娘高兴坏了。这鸡蛋都是挑了大个的。”
“难得大方一回。”何先梅的嫂子就跟着笑。
“可不咋地,上次借了咱家一碗玉米面,我给她实实在在的舀了一碗,都冒了尖了。她家倒好,平平一碗就平平一碗呗,谁还真为这个跟她掰扯。她可倒好,好家伙,专门将面堆了个尖尖出来。寒碜死了。”何先梅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
回头一看她爹脸都气红了,就赶紧道:“气啥嘛,俺之前不是捡了不少松子么,一会拿半袋子给俺师傅不就成了。城里人稀罕这个。”
何队长的脸色这才好看点。
何队长放下手里的烟袋锅子,“那两个娃娃都是有成算的人……”
榛子,就是板栗。当然,这跟空间里的板栗是不能比的。但有了这个,自己也能光明正大的吃了。要不然,只能跟个耗子似的,晚上偷着吃。
季嘉良回来的时候,屋里都是烤板栗的香气。
他脱衣服鞋袜,穿的再厚,这会子也冷的受不住了。
“冷坏了吧。”周梦凝让他上被窝里去,身上这衣服得在火边烤一烤。
“没事儿。”季嘉良有些怅然,“想起了父亲了。”
周梦凝手一顿,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一直不敢去想以前,更不敢去想以前的父母。
前不久见了原生的父母,今儿收到他们寄来的东西。本就想家的她,这会子说起来,周梦凝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季嘉良拉着她在跟前坐着,“你也想家了?”
想了!怎么能不想?
季嘉良伸手给她擦了眼泪,“都怪我。快别哭了,都是我招你了。”
季嘉良笑着安抚她,“咱们能自立了,可以好好孝敬他们照顾他们了。咱们有空就回去看看。”
周梦凝‘嗯’了一声。
能不能回去还不知道,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身为人家的儿女,就要尽到儿女的孝道。
季嘉良见她闷闷的,就转移话题道:“今儿在县城,跟林业局的通了电话。答应给他们五十斤面粉,五十斤大米。那边只能拿出二百一十斤全国粮票。hl江省的倒是有,咱们还得兑换,麻烦的很。最后说是可以给点钱和工业卷。也当时没答应,说是要商量一下。你看呢?”
周梦凝愣了一下,“拿工业券?想买什么?”
“收音机怎么样?”季嘉良问了一声,征求周梦凝的意见。
对于网络时代的人来说,对收音机并不感兴趣。对于没有经历过网络时代的季嘉良来说,就不一样了。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好!就买收音机。”
“今儿在县城问了,这玩意在县城没有卖的。”季嘉良抚了抚周梦凝的背,“明儿再去邮局打个电话,叫他们直接拿东西顶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