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没有平安无事,到了x市,辗转了一天多。倒了三趟汽车,才到了劳改农场。
这里除了有持枪的警卫,别的都跟其他的农场差不多。
“同志,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季正平的人?”季嘉良上前,问了警卫道。
那警卫先是警惕的看了季嘉良和周梦凝一眼,然后才诧异问道:“你们是来探望季正平的?”
那就是有这个人了!
季嘉良心里松了一口气,“是的,请问现在方便吗?”
那警卫挠挠头,“我就是惊讶,还从来没有人探视过他。”随即,他收敛神色,正色道:“方便,当然方便。但就是你们带的行李,得检查。”
季嘉良的眼神闪了一下,就笑着点点头,将提着的两个袋子放在他的面前。
这里面是周梦凝提前从空间拿出来准备好的大衣,棉衣棉裤棉鞋。手套袜子都是齐备的,还带了不少肉,里面还有新鲜的水果。
当然,是不怕检查的。
但这几天还想往里带东西,就得装作出去取了。得来回折腾,很不方便。
那警卫惊讶的看着这么多东西,然后赶紧将拉链拉好,“请进吧。”
态度很好,并没有为难他们。
周梦凝拿了一个苹果两个橘子塞到警卫的衣服兜里,才跟着季嘉良进去。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尽管人家不难缠,但里里外外的人情得做到了。
毕竟,跟这样的小人物打交道的事,季嘉良有时还真是想不到。
这两天进进出出的,少不得过这些门神的眼。
进了大门,里面沿着围墙建了一圈的屋子。一间连着一间。而其余的空地上,除了留出人走的小路,全都是庄稼地。现在这地里还有没收拾完的玉米秸秆呢。
风里带着沙,直往眼里钻。
正不知道往哪儿走呢,墙角走出来一个边走边系裤腰带的人。
那个墙角肯定是厕所,这个地方一定少有人来,要不然不会没整理好就往出走。
“哎呦……”那人赶紧背过身整理了衣服,才又扭过头,看着季嘉良和周梦凝问道:“哪里来的后生?面生的很,你们找谁啊?”
季嘉良问了声好,才问道:“我找季正平,请问您知道怎么走吗?”
“你找老季?”那人狐疑的看了一眼季嘉良,“你是他什么人?”
“我叫季嘉良,季正平是我的父亲。”季嘉良解释了一句。
那人先是疑惑,后是恍然,“……噢!你是他那个小儿子……”
看来父亲也是记挂着他这个儿子的,季嘉良点点头,“是!我是父亲的幼子。”
“哎呦!真是没想到。”说着就赶紧道:“走走走!跟我走。
边走边道:“怎么想也没想到是你来到了。你是不知道啊,你爸爸刚来的时候,天天的念叨你。说你年纪最小,如今这世道……还不知道你怎么过的……”
季嘉良默然,他能理解父亲的心。
跟着领路的人往里走了十多分钟,到一处拐角的屋门口,那人才高声道,“老季!老季!你快瞧瞧谁来了!保准你想不到。”
里面传来洪亮的说话声,“谁来了?这次是你闺女还是你儿子啊?又来臭显摆。”
说着,门吱呀一声,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清瘦老人就走了出来。披着破旧的军大衣,已经洗成了白色。身上打着好几处补丁。
“看看这是谁啊?”那带路的指了指季嘉良道。
那老者眯着眼,上下打量季嘉良。十岁的小男孩,跟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的差别不是一星半点儿。
就是熟人,猛地一见都不太敢认。更何况是六七年不通音讯的人。
“父亲!”季嘉良往地上一跪。
在他心里,跪身生父亲是天经地义的事。作为儿子,在父亲遭难的时候,弃之不顾,这是不孝。
他觉得,这一跪,是应当的。
但对于别人而言,这么多年没管过的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没有怨恨被父亲连累,还不避嫌的过来探视。这就是难能可贵。
季正平的手都开始抖了,“是嘉良……”
季正平伸手扶起季嘉良,“快起来,快起来。”
季嘉良搭着季正平的手起身,问:“这些年,您都还好吗?”
“好好好!”季正平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季嘉良,好似还不能相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