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凝抿着嘴不说话,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自己是真下地干不了活,还不如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呢。所以,她才不会主动假积极。
大队长何先开是个壮实的汉子,立马呵斥道:“喊什么?喊什么?人家刚来,啥也不懂。她下地能干什么活?她就只能干点这些活。其他社员都还没说话呢,你们自己知青倒闹了起来,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杨桃是个身材纤细的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嘴皮子却厉害的很,看着周梦凝冷哼了一声,道:“那给她记多少工分?”
一个成年的男劳动力一天是是个工分。大部分的女劳动力是九个工分,有些特别能干的,也能和男的一样挣十个工分。但是她们这些小姑娘都是八个工分。
何队长呵呵一笑:“那就给记七个工分。”
年底再加上卫生站的补贴,差不多也能赶上十个工分。
周梦凝理解的朝何先开点了点头。
杨桃听了,这才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快中午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有玉米棒子运回来。
那辆拖拉机已经修好了,如今张建军正开着呢。
周梦凝抬头,就看见季嘉良坐赶着马车,坐在车辕上。
他这活也不累啊。
周梦凝心里想着,还是扔了一双崭新的白线手套过去,:“带着吧。”
省的磨手。
剩下的男劳动力都是一人一辆板车,拉着往大场运。赶马车跟这比起来根本不算活。
唯一要干的就是把玉米棒子给卸下来。大场上的大妈大娘们不少,一人搭把手就给卸完了。叫马车多跑两趟比什么都强。
“那小子怎么钻营的?”黄民看着韩红卫问道。
韩红卫撩起衣摆抹了一把额头上汗,“我怎么知道?人家当时要走的时候你们多留两句,不是也跟着占便宜?如今眼气有个屁用。”
他就见不得黄民这种没本事还一肚子小心眼的人。
昨天队长女儿帮周梦凝捞鱼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两人应该是走了什么关系了。
尽管剥玉米皮是最轻的活,可一天下来,还是肩膀疼,胳膊疼,腰疼,连手指都是疼的。
“还是不能在生产队。”季嘉良给周梦凝捏肩膀,“这生产队的卫生员都不叫卫生员。”农忙的时候还是得干活。
“能去哪儿呢?”周梦凝问季嘉良。
“我想去兵团看看。”季嘉良回答道:“还是得有机会才行,你别管了,最多撑过这半年,我想办法不再叫你干这些活儿。”
他心里盘算着。也就干这一秋天,冬天没活儿了。等过了年,开春之前总能谋划成。
毕竟,插队没什么上升的空间了。干上十年还是个农民。但是建设兵团就不一样了。国家不会永远都这个样子,但是还会持续多久,谁知道呢?
他可以吃苦受罪,但不能叫女人跟着吃苦受罪。再说了,将来成亲有了孩子了怎么办?还缩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每天下地干活?那绝对不行!
季嘉良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周梦凝却是知道的。坚持!再等等,没几年了,等到时恢复高考了就可以回城了!
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备考呢。
人啊,不管干什么,都得有个希望,有个奔头,还是得有目标。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不懂谋划,不知道怎么争取,那真是没什么劲头了。
秋收,就算是再累,也是欢喜的。粮食归仓,这代表着后半年的口粮有了,就不会饿死。
这几天的餐桌也是丰盛的。玉米地里的棒子,也不是所有的都一次性成熟的。总有一些还嫩着呢。
掰棒子的人遇上这样的,少不得赶紧捡了鲜嫩的直接剥了皮,将那嫩玉米粒啃着吃了,然后吃出一嘴的白色的浆汁来。
支书和队长就在地里吆喝,不许私下里偷着吃,要收起来,然后统一按户分配。但人饿极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还不是该怎么吃还怎么吃。
但总能剩下一些,一家能分上两三个,搁在锅里用清水煮了,就自有一股子清香。
周梦凝觉得现代的那些玉米,什么新品种,都没有这个滋味好。听说那些新品种种出来是给牲口做饲料用的。
棒子很长,颗粒很多,但却远没有现在这样的颗粒饱满。虽然看着小一些,但是好吃啊。
有些孩子,将细嫩的玉米杆撅下来。这长得一节一节的东西,还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孩子们一年到头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