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奢珠宝店里。
时知夏漫不经心挑着首饰,工作人员认得她是慕北庭的女人,卑躬屈膝谄笑着介绍每一款被她注视过的首饰。
“夫人,这款钻石项链是由E国顶级大师菲谢尔亲自设计,名为荆棘蔷薇。”工作人员戴着手套,小心托起项链。
时知夏扫了一眼项链纹样,鸽子蛋大小的钻石雕成蔷薇花的模样,外边一圈血色荆棘缠绕,诡异而又极具美感。
标价牌上五百万。
但这一切都抵不过刚才的一声“夫人”。
她和慕北庭尚未领证,听到的大多是时小姐,甚少能听见有人唤她夫人,代表着慕家女主人的称谓。
“包起来。”
工作人员大喜,光是这一单的提成就够她一年的花销了!
时知夏眼里划过一丝鄙夷,继而笑盈盈地和她们搭话,亲切又纯良。
乔若若望着时知夏出手阔绰的模样,盘踞在心中的迷雾骤然消散。
她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曾经的时知夏因是在孤儿院长大,靠着一天打三份工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即使生活再难,却总想着多匀点儿钱接济孤儿院,真诚对待每一个朋友,善良而坚毅。
那时的乔若若被她这份单纯所吸引,便主动靠近她,两人成为好闺蜜,一直到今天。
而不知什么时候起,时知夏的眼神不再清澈,多了分不易察觉的高傲。
刷完卡,时知夏挽住她的胳膊,往下一家高奢店走去。
“小乔,从刚才起你就没怎么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乔若若对上好闺蜜担忧的目光,心里另一道声音响起。
小夏从前吃过那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好起来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只要小夏和她的友谊没变,不就够了吗?
“怎么在发呆?”
乔若若收起思绪,笑了笑:“我只是在想策划案,明天就要上交了。”
时知夏不满道:“跟我出来玩不许想工作的事!”
“好好好,不想了。”
“这还差不多。”
路过一家画具店,时知夏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经意道:“宁姐姐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买画具了,不如我也买一套送她吧,算是庆祝她回国。”
乔若若皱眉:“回国有什么好庆祝的?”
“她回来后北庭的笑容都多了好多呢,”时知夏顿了顿,“北庭的朋友不多,宁姐姐性格又那么好,我希望他俩能一直好好的。”
她垂下眼睑,失落喃喃:“北庭开心就够了,我无所谓的。”
乔若若一瞬间怒火中烧,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知道为慕北庭着想,哪天他被人勾走了你还不知道!”
“不可能!宁姐姐不是这种人!”
时知夏慌忙否认,“那天我和她同时被绑架,当时情况紧急,北庭只来得及先救她,我本想一死了之,是她拉住了我,还震慑住了绑匪,这才让北庭趁机救下我们!”
乔若若越听脸色越难看,“你们被绑架了?慕北庭先救她?”
“先救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活下来了。”时知夏好像一无所知,认真道。
乔若若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与记忆中通宵打工的少女重叠,顿时心疼的不行。
“我现在就去找慕北庭,绝不能让你白白受这委屈!”
“不要!”时知夏阻止,“北庭会不开心的!”
乔若若却用力甩开了她的手,自顾自赶去慕家。
时知夏注视着女人充满怒气的离去,缓缓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时小姐,要把乔小姐拦下来吗?”
谢熠低声询问。
时知夏蓦地一惊,她差点儿忘了还有保镖跟着!
“不用了,送我们回家。”
“好的。”
谢熠现场观摩了一场变脸表演,心中烦躁半分没减,反而愈发强烈。
慕家,宁梨正在清洗画具,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无妄之灾一无所知。
“这些事交给佣人做就行了。”
宁梨手上动作未停,抬眸笑了笑:“不用,我自己能行。”
黄昏余晖,光影斑驳。
慕北庭倚在窗棂边,平静地注视着蹲在地上的一小团身影。
很奇怪,他现在的内心毫无波澜,那两道声音也不再疯狂作响。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