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哨设立在米港城堡的顶层四角的塔楼中面向城门的两个。

那里地势最高，向下的视野可以说是一览无余，火枪兵的射界最好……但反过来，也是被城下的黑铁矮人同行们重点照顾的位置。交错的仰射火力使这两座塔楼上的守军存活时长平均只有四五轮射击机会。

伤亡太大，斯托菲只能让守城士兵放弃了两座塔楼——反正改成过顶射击模式的话，放弃了视野瞄准，在塔楼上也没有多少意义，还不如下来一起守墙。

所以夏尔给帕里斯加持了一道保护祝福，才敢让他上塔楼的观察哨，并且叮嘱他要隐身。

保护祝福可以免疫一切物理伤害——那是不现实的。

凡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使用那种法则级的力量……

不仅仅是保护祝福，还包括圣骑士的圣盾术、圣佑术，还有法师的冰箱，等等……其实都只不过是些相对坚固的保命手段而已。

夏尔专门试过，给一头为祸乡里被抓住的灰狼套上了保护祝福，打算给它一个机会。

然后这头幸运的狼，仍然还是被夏尔矿上的爆破专家高尔·火石配制的五桶垒在一起的开山炸药给炸死了——圣光的祝福也没能保护住它的命，能做到的也就是尽量保了它一个还算完整全尸。

不过战场上这些流弹，还是不在话下的。

……

帕里斯猫着腰蹲在塔楼上，用单筒远望镜居高临下，看向隔着一条护城河的对岸。

燧发枪的白烟随着一声声爆枪和闪光，在下面此起彼伏地冒起，然后扩散开，渐渐连成一片……把整块战场都笼罩在其中，让兽人和黑铁矮人们的身形都显得模糊起来。

不过，那些大号的投石车还是能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的。

帕里斯皱着眉头，在烟雾中寻找着原定的参照物来确定投石车所处的位置——他和夏尔因为没有正经的战场经验，都没有预见到火枪的硝烟能对视线造成这么大的妨碍。

“啧，只能大致确认是七号到十五号区块了……”

帕里斯对自己的失误有些不满，但是想到船上大炮之前试射的效果，又多少恢复了一些信心。

他收起了望远镜，下了塔楼，来到城堡另一侧——朝向码头的城墙，从战术包里掏出了两面旗帜……他在军情处学过联盟海军标准的航海旗语。

……

另一边，宁静号的舰桥上，瞭望组的水手一直盯着城堡方向，第一时间收到了旗语信号。

桅杆上的瞭望员对着传声系统大喊：“目标，七号至十五号，燃爆弹，主炮四发齐射，连续两轮！”

夏尔不在舰上，葛瑞森大副代管舰长职务，向前后两座主炮炮塔下令：“重复，七号至十五号，燃爆弹，四发齐射，连续两轮！”

宁静号的两座炮塔早已把炮口调转到指向城门的方向，只要根据预先标定好的诸元调节一下角度，几名矮人将一百五十毫米的锥型炮弹从相应的弹仓里抬出来推入炮管，闭上炮闩。

夏尔本来对那个舰炮自动装填系统的设计颇感头疼，不仅是因为这玩意的结构复杂，而且真的造出来很可能超重……结果一回头却发现，重量接近一百公斤的一百五十毫米舰炮定装弹，在这些矿工出身的矮人粗壮的手上，根本不算是什么重担，他们甚至能单臂扛弹健步如飞，只需要两个装填手，就完全可以轻松地取代自动装填机。至于自动装填中最难的切换选取弹种，改用人力后就变得毫无难度。

“开火！”

随着炮手拉动击发绳，宁静号前后四门一百五十毫米主炮一齐发出雷霆怒吼。

……

斯托菲在城楼上听到了炮响，然后还依稀听到了炮弹划过头顶的啸声，他抬起头，却没有晚上能看到的弹道光迹……他并不知道白天不打曳光弹。

“轰！轰！轰！轰！”

斯托菲还倚墙抬着头，四发炮弹已经在身后炸响，他连忙滚了半圈翻过身，抬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望向城外敌人投石机的位置。

“嘭！！！”

斯托菲还没看清，就觉得脚下的城墙一抖，然后只见一片白光迸发，似乎还有一个球型的罩子瞬间扩大直扑眼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阵强烈的冲击拍中，像是被一头山羊撞了一样被撞倒在地上……手里的望远镜都飞了出去。

一直靠着墙没动的夏尔也一阵发懵，刚才打的是什么弹，不是说爆燃弹么……这么猛的吗？以前试射过几次好像没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