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
面上平静的表情已经有些裂开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了。
他和黎皎虽然结婚了,但实际来说,他们几乎没有过多少交流,也就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而已。
然而事实上是,今晚他们的社交距离已经超出了礼貌生疏的范围。
宋礼笙看着怀里紧贴着自己,已经超过了十分钟的女人,叹了一口气。
再度忽视掉心中莫名的异样,也忽略掉自己什么时候好心到在无人处也能保持要把人抱回去的温柔,而不是直接扔在车里的无情。
总之,他顺着力道,将黎皎拦腰抱出了车子。
如果忽略掉被夜色掩盖,却在进入家中打开灯就显露出来的那红得滴血的耳垂,几乎就可以算得上是神情自若地将黎皎抱上了二楼为她准备好的卧室。
简直堪称是表情管理界的楷模。
第7章 协议书
黎皎是被难受醒的。
诚如宋礼笙没有什么经验,昨天晚上他帮黎皎脱了鞋,又给她盖了被子,但是完全没有帮她卸妆这个概念。
于是到了早上,黎皎脸干涩得要命。
她闭着眼睛囫囵抹了一下脸。
好黏。
究竟是哪个不胆子大的敢在她离开身体的这段时间在她的脸上作乱啊?
“阿墨,伺候本世女洗脸。”
黎皎喊了一声,然后安然地躺在床上等待着自己贴身婢女进来侍候。
然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房间还是寂静无比,丝毫没有人进来的声音。
阿墨作为婢女,职业素养十分良好,从来都会在她喊话的一分钟内给到回应。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墨绿色的墙纸映入眼帘,下方是白色的护墙板,妥妥的法式复古风格。
虽然黎皎认不出来什么中式美式法式,但很明显,这是现代的房子,并不是她在古代的卧房。
“爹的…”醉酒醒来竟然没有回去,这怎么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一想到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了,黎皎实在是…
嗯,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
想想手机里那些东西,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新鲜玩意儿等着她拓展呢。
反正自从阿爹的去世之后,古代也没有什么她真的牵挂的了。
老娘的女儿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对黎皎这个嫡长女有关心,但不多。
要她来说,她的丞相老娘最关心的还是皇帝表姐以及她们大周的天下。
黎皎继续自我宽慰着。
这里除了法治社会,没了奴的概念,她也没人伺候,万事要亲力亲为了之外,都还好。
至于地位问题…唉,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都还能接受。
更何况昨天她还空手娶了个绝美夫郎,怎么算都不亏嘛。
于是调理能力一级棒的黎皎很快就恢复了状态,掀起被子就决定先自己动手把脸上这油腻的东西洗掉。
但…
“啊…怎么用水洗不干净啊…”
黎皎对着镜子捋了捋被水打湿的发丝,看着那几乎被搓红但只洗去了一点点色彩的脸,不禁有些垮起脸来了。
“这东西到底该怎么洗啊!”
她忿忿地关上水龙头,将手双手撑在了洗手台边缘,闭着眼睛试图从记忆里找出清洗的办法。
“卸妆水…”
她在脑海中提取出来了关于卸妆的知识。
但显然,宋礼笙的家里并没有这个。
黎皎放下了最后一瓶摆在柜子里的护肤品,叹了一口气。
自己动手,可真难。
她只能又挤了一点洗面奶在脸上揉搓着,直到透过镜子看到的面容可以勉强礼貌示人,这才用手巾擦拭掉了脸上的水珠。
又侧着伸直脖子,将顺着下颚流淌进衣领的水痕一起擦净。
随后黎皎理了理头发,走出了卧室。
*
宋礼笙几乎是一夜未眠。
昨晚他将黎皎放到卧室床上后,没有多做犹豫,径直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就开始仔细阅读律师发送到邮箱的协议书。
他最近几天忙得不行,精神比较困倦,但却不顾刚刚喝过酒的身体,硬生生一边往嘴里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