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卡莱尔还拥有理智。

可来不及高兴，她就看见这位骑士忽然吃力地单膝跪地，身体外表的血红色开始消退。

显然，他已经连维持这种形态都做不到了。

第134章 131.雪莉，你有在听吗？

“喂，雪莉，我觉得我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

卡莱尔的声线逐渐变得正常，身体也渐渐开始缩小，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成原来的人类模样。

雪莉知道，越是理智，就代表他的力量越是趋近于枯竭。

利爪刺穿了他的腹部，若是他在此刻恢复成人类，面对他的就是开膛破肚之痛。

也许，他在彻底恢复的那一刻就会立即死亡。

“不过还好，这次我依旧侥幸地能在那种力量下维持住理智。”有些苦中作乐的样子，他似乎对自己没有丧失理智这件事而感到短暂的高兴。

“闭上你的嘴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雪莉高声训斥了他。

还有活下来的希望，她不喜欢这个家伙提前放弃。

卡莱尔也不想放弃，但他咳嗽两声，鲜血从嘴巴里溢了出来，滴在了地上。

维持不住形态的他会丧失肢体再生的能力，被洞穿的腹部也不会复原，力气也逐渐枯竭，所以，他都不知道现在的他为什么还能牵制住迦耶曼，让它无法伤害到少女。

靠得是什么？毅力？

他不得而知。

“咳咳……不开玩笑，我真的撑不住了。”

可再强大的毅力也会有尽头，虽然腹部传来的疼痛被他无视，但生命的流逝令他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要死你死，我才不会死呢！”少女捂着腐烂的手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没想到最后，我会和你一起埋在这里，世事难料啊，咳咳。”他息一声，又咳出几口鲜血，叹颇为无奈。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来了点兴趣，好奇地问道：“说起来你这家伙真是奇怪，以你的性格，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帮我？不应该是有多远逃多远的吗？”

魔女雪莉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是出了名的，这样的人会帮他对抗古神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他临死前特别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雪莉义无反顾地帮助他。

是唤醒了良知？还是有所图谋？亦或是别无他法，只能帮他？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也挑出了几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但他想要得到她真正的回答，算是死前的一点小小心愿。

奇怪的是，背后一直都没有传来回话。

不愿意说吗？

“反正你我都要死了，不如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你藏着的秘密都说出来，我把我藏着的秘密也都说出来，如何？”

反正他没啥大秘密，不吃亏。

可背后依旧没有传来回话，他双手抓住迦耶曼刺过来的利爪状手臂，转头看向背后。

“喂？雪莉，你有在听吗？”

“雪莉？你在哪儿？”

他惊讶地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在石门前不远处发现了少女。

可恶，这家伙是一句话也没听见！

不过……

处于灵魂洪流之中，少女单薄的身影像帆船般摇摇欲坠，可任凭洪流再怎么湍急，她就是没有倒下。

她格外坚定地走向石门，似乎在哪里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吸引着她。

而且随着她的不断靠近，身前的迦耶曼也疯狂地扭动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移动到雪莉所在的位置。

“你怎么好像有点着急？”察觉到了什么，卡莱尔僵硬地嘴角微微翘起。

啪——

他双手紧紧握住迦耶曼的两只手臂，就算它们在搅动他的血肉，他也不让它们脱离他的身体而去。

“别想……过去！”

体表的红色再一次覆盖，原本缩小的身躯又恢复到怪物的模样，他张开满是尖牙般的大嘴，对着迦耶曼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

听卡莱尔说废话无疑是一件浪费生命的事情，从地上爬起来后，她就跑向圆石散落之地将它们一一捡了起来。

身体的腐烂溃败已经快从左手手臂蔓延到了心脏，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自己还没有死亡，但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件好事。

一只手握不住三颗圆石，她只好将其中一颗塞进胸口，一瘸一拐地朝着石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