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被一阵恶寒弄醒,浑身发抖,仿佛被猫盯上的小白鼠。
该死!
路明非很想说自己就是一个没钱没色的死小孩,平时也没有招惹过谁,怎么就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呢。真要说的话他可以说是仕兰中学出了名的衰仔!属于那种人人都可以踩上那么一脚的鞋垫角色,出了名的弟中弟,根本不可能招惹到别人好吧?
他的视线扫过qq会话列表里面那个灰色的戴着棒球帽的女孩头像,对方这几天完全没上线,他这几天失眠了也是白等。
这就是暗恋者的悲哀,你苦苦等待一个人与你见面的机会,甚至就为了那不痛不痒的三四句话而苦苦等上几个小时,然后被随随便便的搪塞过去。这简直不是人能受得了的差事。
路明非现在还不知道舔狗这个词,但是如果知道了之后他一定会自嘲的笑着,然后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符合这个尖酸刻薄的词的定义。
而为他糟糕的心情又添了一把火的,则是婶婶的贯耳魔音!
“路明非!你吼什么吼!这么大的人了还成天吵吵吵!”
婶婶终究还是听到了他之前吼得一句脏话,虽然可能听得不真切,所以没听出来那是句脏话,但是那巨大的音量就是路明非的罪状。
“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绘》,买完了赶快回来,把桌子上的芹菜给我摘了!还有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美国来的信!还玩游戏?自己的事情一点不上心,要没人录取你,你考得上一本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婶婶的声音在隔壁炸雷般响起。
或许每个中年女人都有狮吼功的绝招,周星驰电影《功夫》里面的那个肥婆版小龙女的功力大概也差不多就这样了吧!路明非的脑袋和周围的窗户一样被震得嗡嗡响,失眠导致的晕眩和头痛仿佛凭空加重了一个等级。他连忙叫唤着答应,抓上零钱走出门。将门合上。
他太累了,跑不动了,甚至现在连走也不想走。可是婶婶要骂他了,只好走出去。但是实在没有体力怎么办?他两脚一分,在门后面那么一蹲,疲累的靠在门上面,听着婶婶在门的另一端叽里咕噜的抱怨着,充满中年家庭主妇的暴躁与小鸡肚肠。
楼道里面晒得是洁白的被单,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晒在身上很暖和。他甚至都想要这样睡着了……
可是一个哆嗦,他又打了一个寒战,眼睛呲溜的睁大,恐慌的打量着四周。但是周围什么都没有。
他默默的站起身,下楼去买东西。
路明非今年高三了,所有人都在跟他讲,一个名为高考的末日就要到来了,他应当好好努力。他上的中学,仕兰中学,是当地最有名的私立高中!充满着对得起这名声的豪车,美女,严师,以及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的优等生。
他,路明非,这个废柴似乎与这个中学格格不入。
别人有着能够配得上这所学校的优异成绩单,他只有一份能够被称为勉勉强强的糟糕成绩单;别人有着豪车,什么迈巴赫,宝马,兰博基尼,他连属于自己的一辆自行车都没有;别人有着放学来接他们的爸爸妈妈,而他,甚至是和叔叔婶婶和自己的堂弟路鸣泽住在一起,别提接送,婶婶到现在还没有把他赶出家门就已经是一间甚至有一点点不可思议的事了,又怎么能够奢求更多?
开玩笑,像他这样的废柴,甚至连自己暗恋的女孩都不敢鼓起勇气去表白,又有什么资格被人盯上呢?如果真的是被绑匪啊啥的盯上了,路明非说不定还去劝呐。他说你绑我干啥呐,我没财没色的,叔叔婶婶也没有那么多钱来赎我。绑架犯了罪,还拿不到回本的价钱,真的是大大的不值啊。
对于自己那对六年多没见过的爸爸妈妈,他也没啥期待了。他们一去就感觉音信全无,除了定期从国外寄回来的钱和以前拍的全家福之外,似乎没人记得他们。
叔叔婶婶更感兴趣的,是路明非爸妈定期从国外寄回来的钱。托那笔钱的福,路明非可以上私立贵族高中,也是托那笔钱的福,叔叔婶婶能买一辆排量的宝马,叔叔有钱买一些仿得很像的名牌货,婶婶有钱在麻将桌上输,还是托那笔钱的福,堂弟路鸣泽在学校里有了“泽太子”的绰号。路鸣泽和路明非在同一所高中上学,不但成绩比他好,穿衣服也比他精致,而且只要有女孩一起吃饭就抢着付钱,叔叔婶婶还会穿得特别体面参加路鸣泽的家长会,让人感觉路鸣泽是个蜜罐里泡大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路鸣泽身高160厘米,体重160斤,应该早都找到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