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宗,求道峰。
阳士正笔走龙蛇,在宣纸上勾勒出一人形貌。
一旁的元十七问道:“阳师叔,这就是那常生?”
阳士正将毛笔插回衣领,回道:“不错,此人与那陈生颇为相似,我同样无法测其修为深浅,但可以肯定,兽宗灭亡与常生脱不了干系。”
元十七点点头,转身就走。
阳士正劝道:“十七,天尊此时不在门中,此事还是等天尊归来再做定夺吧,你一人去查探太过冒险。”
元十七神情复杂,画中人与她心心念念的陈生重叠在一起,她无论如何也要弄个明白,那是一刻都等不得的。
元十七问过逃跑的兽宗弟子,得知那股神秘势力来自北方,于是她辨明方位,径直向北方去了。
其实元十七不确定常生是不是陈生,但听阳士正说,常生看似中年,实际年龄应该不大,功法更是难以捉摸,普天之下,元十七认为只有陈生有这本事。
“陈生向来不喜杀戮,灭宗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可若常生不是他,天下又有谁能施展那些雷霆手段···陈公子,你究竟在哪?”
······
大蜀国,开明城。
西市边缘,一家铁匠铺中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打铁的师傅十分年轻,相貌普通而温和,如果非要找点奇特之处,就只有左臂的水滴胎记了。
这陈记铁铺在三月之前悄然开张,大蜀国本来就以炼器闻名,开明城作为大蜀国都,城中铁铺林立,陈记铁铺毫不起眼,况且陈老板看上去十分年轻,难免让人以为他的手艺也好不到哪去。
陈记铁铺的生意惨淡,陈老板也不着急,没有事做时候就一脸惬意地坐在铁铺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隔壁的李婶看这小伙子可怜,觉得再这么下去,小伙子可能会饿死,于是好心拜托陈老板为自己打一把镰刀。
陈老板有了第一单生意,笑呵呵地升火打铁,动作麻利,诚意十足。
“小陈是个能干事的人,就是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李婶对陈老板多了三分好感,临走时瞥了一眼炉火。
“炉子里冒的怎么是蓝火,这倒挺新鲜的。”
待到取货之日,陈老板将一把寒芒森森的镰刀交给了李婶。
锋刃宛如铜镜,李婶能够看清自己的面容,李婶十分满意,觉得小陈还是有点东西的。
有了新镰刀,李婶干起活来轻松不少,莫说地里的庄稼,就算不小心砍到了石头,也是石头断为两截,镰刀刃口毫无反卷,依旧锋锐异常。
李婶是个实诚人,一边到处称赞陈老板的手艺,一边下了好几张订单。
陈老板笑容满脸,说道:“陈记铁铺开店酬宾,我陈刚顾客至上,第二件铁器一律半价。”
有了李婶的宣传,陈记铁铺的生意终于好了起来,人们都记住了西市有一家铁铺价格公道,质量上乘。
陈记铁铺收入颇丰,陈刚却不雇佣帮工,无论多少订单,都是独自完成。其他铁铺又是嫉妒,又是好奇,不少打铁师傅慕名前来,都想学一学陈老板的技术,但在他们看来,陈刚的锻造本事毫不出奇,只是无论多么坚硬的材料,在陈刚的手中都绵软如泥,淬火后又坚硬无比。
时间一长,不少铁铺甚至用上了陈记铁铺的铁器,陈记铁铺隐然成了开明城的铁铺之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记铁铺的门口悬挂起了一个奇怪标志,标志由一把镰刀和一柄铁锤交叉组成。
作为陈刚的邻居,李婶如此说道:“小陈最擅长的就是镰刀和锤子了。”
陈刚就是陈生,那一炉蓝火正是混杂了涅槃火的凡火,他吸收了两块罡风拓片的魂律,对风属性的魂律异常敏感,离开了魔爪谷的陈生无所事事,只隐约感到了罡风就藏在开明城,于是他化作自己前世的模样,在城中开起了铁铺。
陈生隐去了额头的古币印记,可噬魂留下的太一水印却无论如何也消抹不去,但陈生认为水印只有噬魂识得,于是也就懒得管了。
以陈生的实力,大可掘地三尺,将罡风拓片硬抢过来,但陈生不愿意,他只想在闹市中感受人间百态,但陈生也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机缘自会找上门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陈生充实而开心,于是陈老板一边打铁,一边唱起了小曲:“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