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服局之下的司衣司,不仅是缝制皇帝和妃嫔们衣物的地方,也是分发外间进贡的衣物、织品以及各种饰物的所在。
虽说,这些东西的分发,先由内东门司定了大致的数额,再经尚服局定具体细则,司衣司实不过按例执行罢了,但其中,难免又可以动些个手脚。
七品的司正,八品的掌裳与典饰,那也是有些权势与好处的。
些许的手脚,别说内东门司压根不会去管,尚服局的宫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宫正自个也是在上头要做手脚收些好处的,甚至这边做的更多。
听了使唤宫女流碧添油加醋的诉告,司正也是颇为恼怒。
她堂堂一个司衣司的司正,做出这等安排,又怎的了?
其他的嫔妃,都不敢置喙什么,她一个落魄的沈昭容,却忒的不识时务!
虽说,这次改的数额,的确是大了些,但也不过是纠正内东门司的差错、恢复以往的份额罢了。
她就不清楚,自个是什么状况,还真把自个当了二品的昭容?
二品?二品又怎了?
若恶了自个甚至恶了宫正,连二品的月俸,都不是不可克扣的!
咦,宫正那边,是否还真有了这意?
内东门司,又怎的连番出错?
司正正自猜测,忽听门外传来通禀,说有个小太监,要强闯司衣司面见于她。
呵,还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
一个新至芳华宫的小太监,怕是根本不清楚状况,还以为抱到了大腿,想在昭容面前显示一二以讨欢心吧?
这蠢货,当不知,此昭容实非昭容!
“唤那蠢货,候在门外,本司正可没空理他!”
若换了是个宫女,司正已是使人直接出去掌嘴了,但太监么,毕竟另有体系,她暂时也不想做越俎代庖之事,以免生得些意外。
反正,到时另可有人收拾。
“唤谁蠢货?”
一声冷哼,遥遥传来,却是李寻香大步踏入。
以他的能耐,几个娇柔宫女,又如何能阻得住他?
若非那些个宫女,也算是美人,而非流碧那等马脸蠢货,李寻香怕是早一人一巴掌给扇飞了出去。
但既是美人,那自当忍忍的,娇嫩的脸蛋总不忍留个掌印,轻轻推开,也就算了。
丫的,那些个宫女,怎就不合身扑上、全力相拦?
虽说不是顶尖佳人,但能得这般美人主动搂搂抱抱,也能趁机泄泄火气不是?
李寻香本自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想,却不想听到了那声“蠢货”,抬头一瞧,入眼的又是那张马脸,顿时刚压下去的火气就又上来了。
“可是你这马脸的货色,又在挑唆?”
此般高喝,不仅身前意欲再次围上阻拦的两名宫女愣了,里头的司正亦是有些发蒙,至于流碧,则是勃然大怒。
这蠢货,不但强闯了进来,还敢公然辱她?当真不知死活!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赶出去!司衣司,也是这货色耍横的地方?”
仗着得司正宠信,流碧在司衣司素来有些颐气指使,连两名掌裳与典饰都有些不太放在眼中,指挥起几个寻常宫女自是随意——虽说,她与这些宫女同样无品,实为同等地位。
“他力气颇大,我们几个实是阻不......”
话音未落,尖叫猛起。
却是前一刻还在叉腰瞪眼地叫唤的流碧,就像只猛吠的柴犬被人狠踢一脚,吠声化作悲鸣。
不知打哪飞来的一只烂鞋,仿似流星穿堂,忽地一下直接拍在了流碧的马脸之上。
李寻香虽不曾真正使力,但这飞鞋拍脸,仍结结实实地在那马脸之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妙。这便唤,拖鞋巴掌,问你这马脸货色,爽是不爽?”
眼见李寻香抚掌大笑,流碧哪还不知这打在自个脸上火辣辣般生痛的烂鞋正是出自对方手中,猛欲狂怒大吼,却见另一只烂鞋又现对方手中,顿时大惊闭嘴。
司正亦是大惊失色。
她知道眼前的小太监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却不晓竟胆大妄为到了这等地步。
竟敢当着她的面,以飞鞋拍脸惩戒流碧?
不,这不是惩戒,这是羞辱,这也是狠狠打她的脸!
“大胆狂徒!你......”
话音未落,却见李寻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