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香在闻香楼的仗义相助、所表现的惊才绝艳,已令沈易透钦佩感激;替他搞定了小梅,更令这感激上一台阶。
那时的沈易透,几可算是被李寻香收了心,甘愿当他的小弟。而路上的遇袭,李寻香几乎可算是差点替沈易透而死、间接救了他的性命。
故而实际上,沈易透早有了真心认李寻香当大哥的打算。
先前的那份鄙夷与厌恶,实非针对李寻香,而是对于太监这一类人本能地感觉罢了。
而现在,经李寻香这一通表演,那自更不用说了。
又一顿忽悠下,沈易透早没了丝毫他是哥、李寻香是弟的念头。
其后,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再加一通天花乱坠的忽悠,沈易透便已将此次来京的目的一股儿脑地全倒了出来,身藏隔壁房间的沈胜衣即便想出面阻止,也全然来之不及。
“靠,我就知道你这混账,是来京给你姐添麻烦的。你可知,你姐虽为昭容,但不得官家宠幸,在宫内的生活实过得极不如意。你不想着替其分忧,反还想让她为你谋划前程。”
又是一通呵斥后,李寻香为沈易透解释了沈冰凝的艰难处境。
尽管辉宗招了沈冰凝做了九嫔之一的昭容,可那不过是为了对沈家一门做出补偿而做的表面文章而已。
如沈冰凝这般可归入丰满之列的女子本就非辉宗的喜好,再加她那素来清高冷傲、不善阿谀讨欢的性子,更令辉宗见之不喜。
再往深了说,辉宗可算是沈冰凝杀父杀兄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哪有胆子与这样的女人同塌而眠。
万一沈冰凝啥时候想不开了,床榻之上来个弑君,皇帝老儿岂非就化了冤魂?
故而,自打入宫,辉宗就压根没怎么去见过沈昭容。
皇帝不喜,沈家又已破落,再加沈冰凝这人素来清高冷傲不会做人、不善交际,故而沈冰凝这昭容,在宫内过得也是凄凉,往日里连有些权势的宫女太监都敢欺压,她这堂堂昭容所得待遇竟连一些夫人都比不上,为了过日子还得厚着脸在宫中另谋生计。
沈易透一时呆了,他本以为,自家姐姐好歹也是九嫔之一,在皇帝面前吹吹风为其谋个一官半职,应算简单,可不曾想......
“这昭容,不做也罢。我这便让我姐,回我岭南沈家去!”沈易透一怒而起,却挨了李寻香的又一记折扇猛敲。
“又犯什么蠢!这话你都敢说?官家的妃子,你不让你姐当,你姐就能不当了?这种欺君之言,以后休得再说!便是在你姐面前,都不得私议!”怒斥一句,李寻香面色稍缓,“不过,你能有此心,我也替你姐稍感欣慰。她没白疼你这个弟弟。你放心,既然我已做了这内东门勾当官,往后你姐就是我的人了,我绝不可能再让她吃亏。她的日子自能好起来。”
“你的人?”沈易透一时愕然,觉得李寻香这话听起来似乎颇有些古怪。
“咳。我的意思是,你姐以后有我在宫内照料,生活自然再无忧虑。”
知道自己差点说溜了嘴的李寻香赶紧做了番解释,让沈易透明白身为内东门勾当官能为沈冰凝究竟带去些什么。
沈易透原以为,李寻香只不过是个区区小太监而已,却不想,一切竟出乎意料。
内东门勾当官,竟有如此权势?
惊愕之中,沈易透忍不住爆出一句:“那岂非,哥你便是我姐的衣食父母?”
“对。啊,呸。”本自得意的李寻香忍不住又拿扇敲了下沈易透的脑门,瞪眼叱道,“有你这般比喻的?什么衣食父母,你姐就是我的人,我岂能不护她?”
衣食父母?
我可是要做你姐夫的人!
收回折扇,李寻香也不理沈易透又自嘀咕“你姐就是我的人”这话怎听都显古怪,自顾自道:
“看在你还有那份替你姐着想的心上,你的所求,我也为你定了。说,你是想做个只享富贵安乐的侯爷呢,还是希望成为你爹那样领兵叱咤四方的名将,为大梁为百姓立下不世功勋?”
沈易透再次傻眼。
他已知道李寻香有惊才绝艳之能,方才也明白了这内东门勾当官职权不小,可此刻所言,怎都不像一个太监能办到的。
只怕是太宰蔡集,都无可能大包大揽、自信满满地放此豪言吧?
这便宜大哥,又哪来的这等底气?
震惊过后,沈易透脸上流露出的是明显不信。
至于一旁的护卫沈胜衣,更是满心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