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在烟雨楼跟众多纨绔子弟玩了一夜,她丝毫不掩饰,甚至安排人暗中加了把火。
很快,有关她的花边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又开始在凤澜京都飞速传播。
跟青黎预想的差不多,这消息也传到了大父君的耳朵里,他的确疑心加重,迫不及待地想动手。
——— ———
后宫。
大父君此刻坐在梳妆台前,抚上自己眼角的细纹,面容有些扭曲。
“静茹,你平日都跟在青云身边,上次她从我这里回去后有没有再出过宫。”
静茹知道大父君正压抑着怒火,她向来会察言观色,知道面前这位脾气不好的主子问的这一番话是在旁敲侧击。
“回大父君,皇太女殿下自是最听您的话的,只是…”
静茹有些犹豫,继续开口道。
“只是皇太女对于五殿下和丞相府的事情,似乎经常跟奴婢打听,很是在意。”
大父君闻言冷哼了一声。
“自己的女儿我当然了解。”
“青云怕在意的不是皇太女之位被人抢了,而是她心尖尖上的对象真和丞相府的公子好上了吧,看来还是没歇下心思。”
他放下自己抚摸眼尾的手指,看向铜镜,自己背后的侍女正恭恭敬敬地低头站着。
大父君看了一会儿,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
“静茹,你觉得青黎那个丫头怎么样。”
静茹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用词,她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奴婢愚钝,只见过五殿下寥寥数面,感觉…和传言并无差别。”
“传言?”
大父君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既然都是传言那就不可全信。”
气氛突然有些沉默,但也不过是一瞬,大父君就继续开了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嘴角的笑容愈发强烈。
“我可不信什么传言,昨日你前脚刚进烟雨楼,她青黎后脚就到,未免也太凑巧了。”
“况且前几日,她就频繁开始往青玉灵的书房跑,私盐一事说不定也知道了。”
大父君站起身,他走到静茹面前,低声说道。
“最重要的是,如今她已经和丞相府绑在了一起。”
“兰梓那个女人在丞相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有手段有权势。”
“现在她明面上已经站在了青黎那个丫头的背后,就说明了要跟我们章家作对,再加上青玉灵也在暗中推动。”
大父君说到这里眼底的恨意已经掩藏不住,他碾了碾自己衣袖上的金丝,缓缓开了口。
“所以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动手。”
——— ———
山林间清晨的水雾还未完全消散,净莲寺门前香火袅袅,青灯木鼓,梵音缭绕。
幽径往竹林处延伸,渐渐消失在一处禅房前。
禅房内,兰璟与了悟方丈相向而坐。
了悟方丈慈眉善目,长眉白胡,他笑着从袈裟里拿出一片花瓣,放在兰璟面前。
“兰施主,老衲知道你来净莲寺所为何事,但在此之前,需要你回答老衲几个问题。”
语毕,他指着花瓣,看向兰璟,“兰施主,你看到了什么?”
兰璟垂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花瓣,温润平静,淡淡地开了口:“是桃花的花瓣。”
了悟方丈笑了笑,他补充道:“是春天。”
“咚—咚—咚—”
了悟方丈又敲了敲两人中间放着的桌子,继续问道:“兰施主,你又看到了什么。”
兰璟没有多想,他依旧平静,表情上没有一丝波澜:“是木桌。”
“没错。”了悟方丈言语上并没有否定兰璟,只是又多说了四个字,“也是榆木。”
说完这句话,他微微抬起了手,指了一个方向。
兰璟顺着了悟方丈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那里有一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见凤澜京都最边缘的城镇。
他脑海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人的面孔,如同过往云烟,出现又消失。
最后却在定格在月岩湖畔,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抹昳丽潋滟再次浮现。
兰璟平静的眼里多了一丝波澜,他抿了抿嘴,心底紧绷的那根弦断裂开。
这时,他听见方丈第三次开口询问自己,“兰施主,这次呢,你看到了什么。”
兰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