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两张奇怪的脸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我。
我躺在玻璃棺材里,即使是黑夜的微弱的灯光也刺激得我双眼承受不了,我又闭上双眼来缓冲这种刺激。
这时,我躺的棺材玻璃盖板自动打开,棺材底部的一根管子开始快速地排放棺材里面的黏液。当我的头脱离黏液的浸泡,暴露在空气中时,我感觉呼吸困难,窒息感袭来让我的大脑开始出现一片片空白。
棺材外面的两个人赶紧递过来一个呼吸机,像在抢救生命垂危的病人一样给我进行着各种救助措施。
我胃中一阵翻滚上涌,急忙推开呼吸机,扶着棺材边缘朝外边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滩黏液。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意识也逐渐变得清晰。
两个人形生物长得细长苗条,大概有两米的身高,通体是陶瓷质感的白色,肩部以上以及整个脑袋也是烤漆般光亮的黑色。整个细长的面部覆盖着黑色的玻璃看不到任何的五官。
其中一个人形生物将黑色玻璃的脸庞凑近过来,玻璃背后投射出红色的激光扫描着我的脸部,之后玻璃脸像屏幕一样显示出一连串的字符。就像是电脑在执行指令一样,当指令运行完成之后,我只感觉全身各处都是钻心的剧痛,连接大脑、脊柱的许多根信号管开始啪啪地断开,我失去支撑整个人赤身裸体地栽倒在棺材地面。
执行指令的人形生物漆黑的玻璃脸庞此时显示出一双简单的眼睛和嘴巴,嘴巴开合之间,声音也从身体的某处传了出来“你好,我叫阿尔法,这位是贝塔,我想这样跟你交流会让你舒服一点。”说着,贝塔也将玻璃脸庞显示出类人的五官。
我扶着棺材边缘试图从玻璃棺材中站立起来,但虚弱的身体颤颤巍巍,就像久坐轮椅的老人试图重新站立起来一样吃力。
阿尔法试图扶我一把,被贝塔制止了。他们就站在那里十分耐心地观看我的站立过程,就像是在实验室观察实验小白鼠一般。
当我终于站立起来时,他俩对视,玻璃屏幕脸上显示出一个笑脸。贝塔拿出一张毛毯披在了我的身上。
“你是第一个自我觉醒的人,也是第一个独立走出孵育室的人——这真是一个奇迹!”
阿尔法兴奋得手舞足蹈。
我和两个人形生物并排站在孵育室旁边狭窄的环形走道上,此时身上的黏液已经风干,包裹的毛毯让暖意充盈全身,我的体力精神逐渐恢复。
我低头看着脚下一排排孵育室呈环形绕着像小山一样的巨型高塔布置,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高塔的高处,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缩两步。
我后背紧贴着玉米棒形状的高塔,望向远方,在血红色的天空和大地之间鳞次栉比地布置着一座座跟我站立地方一样的高塔,而玉米棒状高塔表面密密麻麻的“玉米粒”就是一间间透明的玻璃孵育室,每一间孵育室里都沉睡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类,他们沉睡得如此安详,就像是在母亲子宫里一样平。
我问阿尔法又像是在问我自己
“我这是在哪儿?是在做梦吗?”
贝塔说
“梦?你们人类总是喜欢沉浸于编织的梦中,习惯性地选择逃避现实。”
阿尔法把冰冷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安慰着说
“这不是梦,吴峰,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我和贝塔都是你们的祖先制造的人工智能,我们的工作就是在这个世界繁育你们。”
“繁育?你指的繁育就是像种玉米一样把人关在一个个棺材里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我指着身边一排排孵育室对着阿尔法质问道。
这时一个巨型的机械臂移动到我刚才躺着的孵育室边,机械臂上夹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一层薄薄的羊水包裹着。
机械臂就像精密仪器生产线上的机器人一样精准地将婴儿放到了空出来的孵育室里,然后孵育室的盖板自动关闭。
透过透明的玻璃,我看到孵育室里开始一阵消毒,之后那些连接我大脑脊柱的信号管移动着找准了婴儿幼小身体的正确位置,同时插入了婴儿的身体里。
婴儿没有哭泣,甚至都没从睡梦中醒来。孵育室中开始灌注黏液,一会儿的功夫婴儿已经完全浸泡在孵育室的黏液之中,仿佛置身于羊水浸泡的母亲子宫里。
阿尔法脸上显示出悲哀的表情说
“你的祖先已经离开一万年了,在他们离开时这颗星球天空和大地都是红色——已经不适合碳基生命的生存了。我们经过一万年的改造,才在这个荒芜的红色星球上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