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虹殿——
微风过,吹得满树的红叶簌簌作响,像极了那天上飘落的雪花。
月光如水银般倾洒而下,映得地上斑驳的人影越发的清晰,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竹亭水榭中,茶雾袅袅,激起清脆的一声落子鸣响。
“啪——”
白子落,黑子跟,闲然自适,妙棋生成。
“啊,落子无悔……”男子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出,听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对面坐着的那人身形一顿。
随即,那人抬眼看他,脸色平静,眼神冷淡,仿若没有半点情绪。
只见那人将手中的白玉棋放到石桌之上,嘴角勾勒起一抹浅笑。“我认输了,几天不见,棋艺还是这么不留情面,想赢你……难如登天啊!”
男子伸手,优雅端起石桌上的杯盏,送到唇边,轻抿一口后又缓缓放下,动作优雅矜贵。
随后,便听见他温和的道来:“不是赢我难,只是你志不在此罢了。”
那人一愣,大笑了起来,“哈哈,知我者莫若阿琛也。”
“你来找我应当不只是单单的下棋?说吧,找我过来何事?”纪琛脸上那副“无事勿扰”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就连声音也都透着拒绝之意。
那人闻言,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几万年来,幽墟深渊里的幽冥恶鬼凶兽不出来是因为有‘诛邪’的镇压。你我都知道……只是随着那位的仙元之力逐渐消散,‘诛邪’上面的神力越来越薄弱。这些日子以来,幽冥深渊的异动越来越多,幽冥之气也开始从那座山顶上往外冒。”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诛邪’已经渐渐被魔气所侵蚀了……若是再继续放任这样下去,怕是整个八荒的生灵都将会成为这群恶鬼口中餐。”
闻言,纪琛将手中折扇“嘣”一声收拢在掌心内,眉头紧蹙。
许久后,他终于松开了皱成川字的两道浓黑剑眉,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此话当真?!”
那人点点头,眼底带了丝凝重。
半晌后,他又说道:“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纪琛挑眉,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只见那人顿了一瞬,半晌才道:“据可靠情报,幽冥深渊中的那个东西,快要苏醒了。”
听完这句,纪琛猛然睁大了双眸,眸中闪烁起骇人的寒芒。
纪琛垂下眼睑,思索半晌,遂淡淡道:“不能让他出来。”
可他的话音刚落,那人却突然皱起眉来,“你不会是想?!”
纪琛:“嗯……”
“当年那位用尽毕生之力耗尽仙元之力,最终才将他成功封印在幽冥深渊里。只有仙元之力才能压制他,阻止他真正觉醒。”那人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不是那位,去修补封印,极其损耗神力不说。没有仙元之力做支撑,也是枉然。”
“事总得有人去做,已经没有人能挡在我们前面了。”纪琛面色不改,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样。“再不济,祭了这元神,好过让这幽冥恶鬼逃脱,祸害世间苍生。”
“胡来!”那人听见这话指着纪琛说教,“这种事你怎能轻易做决定?”
纪琛反驳道:“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八荒沦陷、亿万生灵涂炭吗?!”
“……”那人努力平复着情绪,缓声道,“你我何尝不想……只是……此事得找神帝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
……
……
……
此时,幽冥深渊。
漆黑的地宫深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低泣之声。
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腐朽与血腥的味道。
忽的,有白光亮起,将四周照亮。那白光中,一抹高大身形伫立于中央,似乎在守护着什么。
良久后,那身形蓦地转身离开,朝着地宫更深处行去。
只见身侧的石壁之上,雕刻有密密麻麻的古老符咒。符咒的边缘泛着淡淡的荧光,将那本该漆黑的墙体衬托得愈加诡谲。
地宫深处有着数十根巨柱,每一根巨柱都粗如水桶,柱上布满符咒。它们相互交叉,形成一个圆环状的图案。每一根柱上,都缠绕着厚实坚韧的链条,链条彼此勾连,牢固至极。
而在这圆环图案的中央,则悬浮着一团灰蒙蒙的雾霭。它漂浮在半空中,时聚时散,变化莫测。
“主人……主人……”
一道虚弱的呼唤从那灰雾中传来。
倏尔,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