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目一眼就看出手下们的意图，慌忙随便拉了个高大的士兵，躲到他身后，却不想那士兵立刻厌弃地皱眉，一扭身就甩开了他，仍旧是把他暴露在屠钦钦面前。

“放肆！”

“谁让你们躲开的，大胆！大胆！”

那小头目这才感到怕，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可身边却再没有能挡的士兵，不由脚下一绊，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弄了一身的土。

屠钦钦也不急杀他，所谓杀人诛心，要么便是言语直中要害，要么就是得在绝境里逗弄一番，尽可能把恐惧延续长久一些。

环顾一周，屠钦钦默默点了点剩余的北陈士兵，还剩十二人，边微微勾了勾嘴角，用口型对着其中最强壮一人说道。

“懦夫。”

那蛮子显然看懂了，立刻大喝一声，不等其他人上来配合，就率先朝屠钦钦冲了过去，屠钦钦眼睛眯起，轻笑出声，宛如一只狡黠的狐狸。

红光闪过众人眼前，屠钦钦反手握刀，刀锋渗血，斜横于右侧后腰，壮汉胸口两道交错的血线，正一丝丝往外沁着血珠子。

“达达！”

四周士兵都被屠钦钦出刀的速度惊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再看那壮汉胸前两道狭长的伤口，再次陷入恐慌，连忙高喊他名字。

却不想下一刻，噗嗤，一道轻响自壮汉胸口传来，壮汉下意识低头去看，却见胸口猛地炸裂，血如同喷发的热油一般，从他身体里飚出，只一瞬就蒙住了他的双眼，漫天光亮只剩下血红。

“啊啊啊……”

壮汉后知后觉，惨叫着倒地，四周士兵们彻底慌了神，方才的气势一下都偃了下去，脚下不自觉后退，竟然全都退到了跌坐在地的小头目身侧。

“你们，你们干什么！上啊！上啊！”

小头目撕心裂肺地喊着，他原本还想趁着屠钦钦和手下打起来的时候，悄悄溜走，再不济，也能发个信号出去，此刻却是摸着袖中信哨，再没了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从一开始先将他放倒，屠钦钦就已经察觉了他的意动，时刻盯着他的袖口，为的就是逼他将其余队伍都喊出来，给她在谷里的和西边的人多争取一点时间。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南宗戚家的人！”

小头目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眼神里带着一丝莫名的骄傲。

“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

屠钦钦也不急杀他，只慢条斯理地抬起断山，走到小头目面前，将刀锋在他衣领上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不一会儿，小头目领口便全是血污，而断山却是再次乌黑锃亮，一副喝饱了，光彩照人的模样。

“你是还不知道，南边发生了什么？”

“你说什么？”

那人神色有些慌张，却显然是真的并不知情，屠钦钦见状便微微一笑，俯下身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解释道。

“就在十天前，戚家灭了，南宗——易主了。”

就此短短几句话，那人听了却像瞬间坠入绝境，面若死灰，最后撑的一口气也提不起来了，戚家一直是他在北陈军里的依仗，哪怕没人晓得他究竟是戚家的哪颗葱，可光凭个戚家身份，也够他对着那些蛮子呼来喝去了。

毕竟，蛮王还要他牵线搭桥，找戚牧梁换眼珠子呢。

可现在这女人说什么？

戚家灭了？

什么叫……灭了！

“就是，从西南地界上，抹掉了，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屠钦钦像是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慌张和疑惑，仍是那副笑脸，不疾不徐为他解惑，面上还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之色。

“是，是你干的……不，你一个女人，没那个能耐，是……是靖北王！是靖北王对不对！”

“对，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魔鬼。”

“当初柳家传信给我，让我向蛮王进言，想办法拖着靖北王，不让他去支援姚城，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可这关你什么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小头目大概是吓傻了，此时竟然坐在屠钦钦面前开始自言自语，疯狂回想着京里过的事，口中念念有词，却是没看到屠钦钦渐渐冷下来的眼神，和四周北陈士兵不善的面色，只继续在那盘算着自己还有几分活路。

“所以，当初是你替柳家递了信？”

屠钦钦反握刀柄，一把将小头目的下巴抬起来，冷声问道。

“是你让蛮王拖住了贺铮，害得姚城几万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