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的符牌呢？！”

“官爷，求您通融一下，小的前儿个着急去山里给老父亲采药，并未将符牌带在身上，家中老父还等着这药草救命呢，求求官爷……”

“滚，没有符牌一律不得入内！”

康城城西门口，一个粗糙的庄稼汉自城外回来，因没有符牌被守城的小兵拦住，几句求饶没换来怜悯，还反被一脚踢出城外，整个人在泥灰地里滚了几圈，背后的药篓也被打落在一旁，药草洒落一地。

一只清瘦的手伸到庄稼汉面前，将他从地里拉起来，又一根根帮着把药草拾起来，装回药篓里。

“大哥，我可以帮你把药草带进去，你能否给我说说城里情况？”

将药篓递到庄稼汉手里，化装成一个普通书生的屠钦钦，将庄稼汉拉到一旁不起眼的角落，和善地同他打商量。

那庄稼汉显然是急于进城送药草，这时也没什么顾忌，当下便将城里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毕竟啥也没有自家老爷子命要紧。

“这康城里以往都是随便进出的，这几日也不知咋的，突然都尉就说要封城，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我那日也是急着采药，就托了正当值的远亲给我悄悄送出城去，却没想到如今倒是回不去了！”

“可知城里出了什么事，抑或是有什么异常的？”

听他那么一说，屠钦钦和身边老婆子对视一眼，顿时面上神色都紧张了几分。

那老婆虽是鹤发鸡皮，一双眼眸却是清亮澄澈，许是也知道有这破绽，总是时时刻刻低着头，不与人对视——正是和屠钦钦同来的王家家主，王律。

他们那日听说南宗生变，屠钦钦当即便猜到定然是戚明杭捣鬼，他怕是得了王家的相助后，得意忘形，等不得他那死鬼老爷子断气，又自认是算计了屠钦钦等人一招，把人都困死在五肯山的药人堆里，便直接把戚老宗主给送走了。

所以，这会儿他定然是要乘胜追击，不光是要把戚家掌权的姚城控制起来，连带着吴家、柳家所在的康城，甚至是王家所在的清州，也要一并拿下，将整个西南都握到手里，以后才算真有了同盛京里对话的底气。

从那日在盛京中第一次见到戚明杭此人，屠钦钦便一眼能看穿他眼里的欲望，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南宗宗主能满足的。

他所图之事，怕是说出来让人心惊。

所以屠钦钦才会立刻拿定主意，和王律一起赶回清州，可去往清州必然要从康城过，依着戚明杭的心机，怕是他们还没到康城，康城就已经戒严了。

等真到了城下一看，果真如此，便是此时两人和随从都乔装打扮，找人制了假符牌，还分开行路，也觉得心下不安，如果戚明杭真早做准备，难免不会有别的法子防着他们这一招。

“听说是那什么王家家主，派人杀了南宗老宗主，戚家少主放话要抓了人回去问话，这会儿正四处追捕呢，不光是康城，听说南边几个州、城，都封着呢！”

“王家？杀了老宗主？”

王律一时情急，嗓音不由提高几分，显得过于年轻了些，要不是屠钦钦一把按住她手，差点就露了破绽，见屠钦钦不断轻抚她的背，口中说着“娘亲莫要激动”，王律才强忍着顺势干咳了两声，掩盖过去。

“让大哥见笑了，我娘年轻时曾在王家做下人，一辈子都赞王家家风正，怕是听到那消息吓着了。”

“可不是么！”

那庄稼汉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也压低了声音说道。

“江南王家，百年清流士族，他们大名谁不知道？我们也不信王家会干出那种事来，可这些年南宗都是戚家说了算，连我们康城百姓也没少交‘宗贡’，现在他们说是王家干的，谁敢说个不字？”

“大哥，大哥，快把药草给我，你家中怕是等急了，我们赶紧给你送去。”

瞧着王律那气得微微起伏的肩头，屠钦钦赶紧一把夺过庄稼汉的药篓，塞到王律手里，打听了他家住址，就赶忙拉着王律头也不回地走了，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城门口。

“站住！”

屠钦钦和王律一前一后到了关哨，两个守城小卒子，依着规矩将走在前头的老婆子拦下，又在她怀里的药篓子里一顿翻找，见符牌也对，药草也没问题，便没多查就把人放了进去。

到了屠钦钦这里，因着是年轻人打扮，卒子便额外多瞧了几眼，还详细盘问了身份、进城缘由，再仔仔细细比对了一番符牌，才松口放行。

屠钦钦收回符牌，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