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后悔过吗你犯下的这些事吗?”
“杀人的时候不后悔,可是有一次我偷偷潜回家中,看到妈和二丫头的时候,才开始后悔了。”
郑宗玮已不禁是潸然泪下:“我仇是报了,可是我妈不但是没了儿媳妇,女儿,现在连儿子都没了,二丫头已没了妈,现在连爹都没了。”
张铠众人也是一阵动容,看着此情此景,又何曾不责怪于他,但再一想,郑宗玮若不去报仇,让那杀妻杀妹之仇横亘在心中,又如何能够让他忍受。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若有仇不报,别人又将如何嘲讽,如何蔑视于他!
此事不想便罢,真正遇到了,才发现这竟是一个往前是深渊,后退有恶虎的难题。
“你为什么不报官呢?”
旁边终于是有人问了出来,张铠随即咳了一下,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趁你现在还在这里,我得问清楚,你打算怎么安置她们?”
重逢的感动过后,郑宗玮才意识到:这也是一个难题。
“还要怎么安置?孟大人不是承诺了给你两百两银子,这应该够她们吃很长一段时间了。”
张铠“咳”了一下,制止旁边的士兵,向郑宗玮说道:“我之前没问,你说过你曾拿过钱给她们,按说日子不会过得太难,可是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郑宗玮这时是露出了一股狠戾,说道:“这多半是我那堂兄干的。”
听完张铠述说的那个油光满面的妇人,郑宗玮便说道:“那是我堂嫂。”
原来郑宗玮在村子里人缘其实不错,不过唯其与他堂兄不太好,因为他家里比较争气,所以他爷爷比较疼郑宗玮父子。
郑宗玮一家在爷爷死后自然分到了更多的财产,日子自然比他们过得好,所以平常在村子没少急之白脸,郑宗玮在家的时候自然不用怕他们。
可是郑宗玮杀人跑了,被杀的人家属难免把气撒在他堂兄身上,他堂兄肯定又把气撒在郑二婶子与二丫头身上。
而且郑宗玮一支没男人了,既无人撑腰,他们自然就敢以“女儿迟早是外人”为由将郑家的家产收回去,还将人赶走。
张铠道:“所以按这么说,即便给了她们二百两银子,回去之后也会被抢的。”
是啊!
众人都明白,二百两银子可是笔巨款,对于家中没男人的家,是根本就没办法将其守护住的,这情形莫说是在带山这样的偏僻村子,就是在大城镇只怕也是一样子。
“那要怎么办?”
众人有想过:干脆让郑二婶子带着二丫头去改嫁,可是这两个女人,一个太老,一个太小,让她们现在嫁人,根本就不是个选项。
“要不然,你们帮我去跟孟大人说说,二百两银子我不要了,就让她们两人到孟大人家里去,当个下人也好,孟大人是好人,我相信他不会亏待她们祖孙两人的。”
“你真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
“这个事情得回去问问孟大人,这个办法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好。”张铠虽然赞成这种做法,但心里总有股隐隐的不安。
而且张铠还有另外一种担忧:郑宗玮都没想过带着两人逃跑吗,是不想跑,还是觉得根本就跑不掉。
第二天天亮。
“宗玮?”郑二婶子醒了过来,左右却不见了儿子,旁边还有两个昨天与儿子一起的男人,不觉问道:“我儿子呢?”
“他有事情先走了,他让我留下来,先替他照顾你们,你们……”
士兵话还没有说完,郑二婶子便问道:“他去了哪里?”
“他说等他忙完了事情,就回来,让你们不用担心。”
郑二婶子还要再问,但最终还是“哇”的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惊醒了旁边的孙女,不过,她也没有再问下去:她虽然只是个“没见识”的农村妇人,但儿子杀人的事情她早已知晓,那样子的事情,又怎么还能再安然地回家。
“奶奶,爹呢?”
二丫头问着郑二婶子,二婶子也只能抱着孙女,说道:“爹去找你娘了。”
二丫头当即哭了起来,小女孩再小也知道,她娘根本就回不来了。
……
“啊——”的一声惨叫,传遍四野,郑宗玮拿着一把刀在自己脸上划拉了一下,痛苦地弯着身子。
“你干什么?”张铠几人惊讶地看着郑宗玮。
“我这张脸已经上了通缉令,去到京城也没法见人,甚至有可能会连累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