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大宅门里多有污秽龌龊之事,而这李家也不例外。
李晨的父亲宠妾灭妻,以至李晨母亲死的不明不白。
而那个最终如愿被抬为正妻的女子,并未因得了正妻之位就心满意足,更是立意要把几个将来有资格同自己儿子争这家产的前房嫡子给收拾了才肯安心。
于是,各种算计,层出不穷的污糟手段,全部都使了出来。
最后,那女子不惜赤膊上阵,制造出一幕李晨企图凌辱继母的假象,终是成功让李家父子反目,使得李晨被其父亲逐出家门。
按理,目的达到就该罢手,不想那女子倒是够狠,更想着要斩草除根,秘密花重金买凶杀人。
最后的结果,李晨以失去一目为代价,强杀了十位准高手。
再后来,李府的那位亲晋主母在乘车外出时,被不知何处射来的一支冷箭贯穿了脑颅。
再后来,李晨偶然一次机会,成了秦王李铤的铁卫。
身份并未作假,李家的族谱上,李晨并未被除名,外人只知此子离家只身远赴西域。
那么许多年后,一个在异国他乡发了迹的浪荡子衣锦荣归,携妻在这新都城中开家经营波斯玉的高级商铺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家那个女婿真是关陇李氏子弟?”
内城,蜀王宫,内书房里,懒洋洋斜坐在椅子上,巨熊一般的男人眯眼望向跪坐阶下蒲团上的青袍老者。
“应该不会有错,有辨识身份的信物,而且对于李府细事,他也能说的仔细明白。”
老者须发花白,年纪却不算老,正是苏家如今的家主,苏媚的父亲,也是如今南蜀左参议苏谈。而上座的巨熊,不用问,自然就是南蜀之主李雄。
“还是要派人往陇西仔细打探一番才好。”
“我王说的是,臣省得。”
巨熊忽然坐直了身子,定定望向苏谈道。
“记得当年媚儿出事,你也曾派人打探过消息,似乎说是被汉中山匪所掳掠?”
“唉,可知当年负责打探的地个杀才根本就不曾用心,只道媚儿再也回不来了,便妄言欺主。媚儿实是在关陇道上出的事。”
苏谈跪直了身子道。
其实当年实情具体如何,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因着出事地点不在本国境内,自家一方更没等到有人来勒索赎金,加之山匪掠人时,随行之人不是被一同掠上了山,就是作了刀下亡魂,还哪里去打听是在何处出了事,是哪个山头的当家出的手,只大概猜测是遭了匪劫而已。
当然,以苏谈的老成,心里自然清楚,女儿怕是在汉中被山匪掳去的可信性,相比于在关陇道上遇匪为人所救的可信性要更大一些。
可是又怎么样?那可是他的女儿,是他最最珍重的掌珠。
而相比于被山匪掳去数年作压寨夫人,那么途中遇险,为义士所救,因感恩而许身,这两种说法哪种更好?哪种结果对女儿有利?对苏家有利?在他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很。
“听说你那女婿,曾在救下媚儿时受了重伤?”
“是,伤及一目,昏迷了三日。其时关陇道上大雪,方圆数十里杳无人烟,若非媚儿拥其御寒,老臣这女婿,如今怕早已是黄土堆中一把枯骨了吧。”
苏谈唏嘘地道。
“知恩图报,原也不错,只是媚儿毕竟是女儿身,如此以来,除了委身李晨之外却也再无它法了。”
“只是可惜了媚儿,孤原意是要将她许配给义儿的。”
李雄也是深为惋惜地道。
听他这话,苏谈不由暗自撇了撇嘴,心中道,‘当年若非你有这样的心思,媚儿也不会借故出游,自然也就生不出这许多的事端来。疾风将军,那个嗜血暴戾的杀神,媚儿若真跟了他才叫个呼天不就,叫地不灵呢。’
想是这么想,不过苏谈脸上却是一副惋惜的表情道。
“唉,也怪媚儿无福。”
“你那女婿叫,叫什么来者?”
“李晨。”
“对,对,李晨,他当年既然能在贼众中救下媚儿,身手想来极是不错吧?”
“老臣一介文人,倒不大懂得这些。不过听媚儿说,他这夫婿是什么,三,三重楼境武修,且有一手三箭连珠绝技。当年救她时,壶中五十羽例无虚发,九十余匪人竟是大半死于箭下。嘿,叫老臣看,怕不是这妮子有意替自家夫婿吹嘘?想他如何比得疾风将军万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