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遇菲接过披风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书琼。
将披风轻轻盖到她的身上,看到她手腕上早已被粗绳磨出血丝的伤痕,以及牢中衣裳的碎片和洒在一旁的血液以及五个人的尸体,不难看出她经历了什么。
“宋姑娘,我帮你解开吧。”
宋书琼没有答话,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里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以往的光芒。
感受到手腕上的束缚消失,她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头,指尖血肉模糊,突然紧紧抓着凤遇菲的衣袖:“他,他”
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勉强地睁开双眼,身上的痛楚,无不在告诉她昨天的事不是所谓的梦境,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泪水无声息地流下,将自己埋到被子里小声啜泣。
听到门开的声音时,她连忙擦干了眼泪,装作刚醒来的模样,故作轻松:“娘娘。”
凤遇菲看到宋书琼脸上甚至还挂着几分笑意,只是那笑容有点勉强。换谁经历了这种事,心里怎么也不可能放得下的。
咬着下唇,心中五味杂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见宋书琼,到底合不合适。
“宋姑娘,药我端来了,可能有些烫,我先放到一旁凉着。”
凤遇菲将药放到一旁,坐在床前,相对无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宋书琼哭一场闹一场,甚至是打骂她,她都愿意接受的。
就怕她现在安安静静的样子,让她有些心慌。
“娘娘,你们一直都找的东西,有下落了。”最后还是宋书琼亲自打破了这场沉默。
“之前是隐隐猜测,没想到真的在他那。”凤遇菲轻声说道,只要能拿到账本,就可以将那些人有理由的处置。
突然,宋书琼紧紧抓着凤遇菲的手腕,眼中的坚定让她惊愕不已:“娘娘,一定,一定要洗刷我家的冤屈。我父亲当年的事,就是他一手谋划的,他亲口说的。”
宋书琼颤抖着身子,她之所以会被那个人所带走,是因为那时他说有关她家案子的证据,她才去的。
在宋家的地牢里,那个人亲口承认她家的那个案子是他一手策划的,甚至连账本都还在,当初的账本是他伪造的,而真正的账本在他那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对她说这些,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留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但,东西就在他那。
“会的,一定会洗清宋大人的冤屈的。”凤遇菲轻声说道,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林青竹这是在引她过去。
故意告诉宋书琼这些,是想引她过去。
他这是,猜出自己的身份了吗?
随即迅速否定,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猜出自己的身份,就算觉得顾大人义妹这个身份有问题,可怎么也猜不到凤家上面,也不会猜到她是凤家嫡女。
就算他真的猜到了,那么为什么不说出来,她们要干的事情,林青竹肯定清楚,不然不会告诉宋书琼账本在他这的消息。
他难道不清楚林家作为扬州盐商大头,是一定逃不了的,他就不怕吗?
凤遇菲咬着下唇,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疯子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简直让人搞不清楚。
随后抬眼瞧了宋书琼一眼,面色平静,看起来好像已经将那件事释怀了,“宋姑娘,药凉了记得喝,我先出去了。”
继续待在这里,对方估计也要忍不下去了,安抚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等到凤遇菲离开了,宋书琼才没忍住,身子一颤一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她不敢大声哭嚎,怕被旁人听见,让娘娘担心。
她同样也清楚,娘娘离开是在照顾她的,怕因为有第二个人在场,不敢放肆哭。
“爹爹,我已经不再是美玉了。”宋书琼抱着双膝,想起父亲对她的期许。
书中美玉,她已经不配了。
凤遇菲听着屋里的声音,靠在门前,抬头望天,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身子却也在颤抖着,她不能和宋书琼感叹身受,可她的痛苦,自己多少也能理解。
“宋姑娘,你还是完美无瑕的美玉。”
贞洁对当代女子来说,是一道枷锁。女子名声中,一旦扯上了贞洁,哪怕最后说清楚了,身上的非议也无法避免。
说不清楚,往往是三尺白绫,或者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