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鸟于飞,集于树间,其鸣喈喈。
大清早窗外鸟鸣声清脆悦耳,王琬虽是一夜辗转反侧,未能睡好,却整个人神清气爽,笑容满面,只见她翻开行囊,取了玫瑰凝露,在脸上抹了一层又一层。
在外奔波的日子,肤色少了润泽,加上东北干冷,面颊起了些许皴皮,急得她连声呼唤洛水。
“这可如何是好?这般模样,如何与景行哥哥相见?”
洛水见她只顾在意容貌,对今日之事竟毫无担忧,于是问道:“郡主如此淡定,我倒是担心得整夜睡不着。”
王琬指挥着她将一方丝帕用温水打湿后,贴敷在自己脸上,然后笑着说道:“慕容恪心无城府,容易轻信他人,薛渊自负,认为世上没有人能算计他,这两人远比宫中那些人精好哄骗。”
洛水听罢,默不作声,王琬赶紧说道:“放心吧,我身为大梁郡主,绝不会让鲜卑人得了便宜,薛渊虽惹人讨厌,却是我朝将军,我定不会让他身陷险境,只是此前欺我太甚,我如何能忍?”
她淡淡地望了洛水一眼,将脸上丝帕取下,润白的肌肤终于有了光彩。
“以他身手,不会有性命危险,最多吃些皮肉之苦,就算是小惩大诫吧。”
洛水点点头,轻轻说道:“他那脾气,是该受些教训。”
王琬噗嗤笑出声,取出信笺,速速写了几句话,纸张粗糙,浓墨上去,当即化得不成模样,气得她用力将纸揉搓成团,随手丢下。
“此地就再无好的纸了?”
洛水拾起纸团,打开一看,叹道:“这店家说只有此种粗纸,我去街市店铺中买些好的来吧。”
“算了,不费那些工夫了,你取了我的东西去,见了景行哥哥,让他午时带人埋伏在醉仙楼附近,见到我给手势,再现身将慕容恪等人一网打尽。”
王琬取了一个紫檀匣子,交给洛水,里面装的是一支雕成桃花的羊脂白玉簪,簪体纯白无瑕,顶端却是自然天成的红玉,色泽鲜艳,正适合桃花之色。
这是刘陵千方百计寻来美玉,又亲自画了图纸,命人打磨成型后,送给她的及笄贺礼。
“屯骑营戒备森严,只怕你无法随意进出,让人将此物交给景行哥哥,他自会来与你见面。”
“郡主你千万注意安全,与那慕容恪周旋时若发现不妥,及早脱身。”
见洛水絮絮叨叨,百般不放心,王琬半哄半催地将她推出房间:“快去吧,晚了误我大事!”
洛水揣着簪匣,一路问了行人方向,终于来到屯骑营大门前。只见两边各有数名手持长矛的兵将,神情严肃,都不像是好说话的。
“干什么的?此处军营重地,没事赶紧离开!”一人眼尖,瞅见不远处踮脚观望的洛水,一边高声询问,一边舞动着手中的长矛,说着话的片刻功夫,人已慢慢向她走来,她当下心跳加速,若是以往,怕是早就撒开腿跑远,只是想到王婉交代之事,于是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我找萧默,萧大人……有事。”她向那人说道。
“萧百夫长?”那人回头看了看同伴,几人皆摇头表示不认识洛水,于是他问道:“你是他何人?寻他何事?”
“我与他是同乡,有急事找他。”洛水回他。
“今日我们没看见他,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问问。”
“等等!”洛水急忙唤住士兵,将紫檀匣子交到他手中:“给他看这个,他便知道了。”
士兵掂了掂匣子,警惕地问道:“里面是何物?”
洛水就着他手,将匣盖打开一半,露出簪子上明艳的桃花,说道:“他识得的,还麻烦大人转交。”
士兵将整个匣盖抽去,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可疑,便关了匣子,冲洛水点点头:“等着吧。”
洛水连声感谢,见那士兵一路小跑进了营地,自己便安心在原地等待。
那人跑进营地,找了一圈,未见刘陵的身影,正巧碰见陈表,于是问道:“陈哥,可见到萧大哥?”
陈表摇摇头,见他一手捧着个匣子,好奇问道:“这是什么?用得着你如此小心捧着?”
那人嘿嘿笑了两下,凑到陈表面前说道:“不知是不是萧大哥老家来的人,拿着这簪子找他。”那人将匣子打开,陈表哟了一声,伸手将簪子取出,玉色皎润,精巧绝伦,实在是难得的珍品。
“来的是个女的?”他掂着簪子,冲大门方向比划了一下。
“男的,斯斯文文,弱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