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用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对上他的眼睛,“这个给我吧!”他挥着手里的扇子,语气中竟有几分恳求。niyuedu.com
瞧着他那孩子气的神情,我竟有些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我假装为难的皱着眉头,想了想才说:“好吧!”他的下巴抽动了下,对我的“勉为其难”相当不爽,毕竟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位福晋敢这样对待他。看到我眼里闪烁着狡黠的笑意,他一愣,随即捏了捏我的下巴,学着我的样子皱了下鼻子,宠溺地说:“淘气!”我呵呵一笑,心里竟无比的快活。
一会儿功夫,热腾腾的饭菜便端了上来,我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了,却还是陪着胤禛一起坐在了桌旁。整个用餐的过程依然保持着我们过去良好的习惯,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是这一次却有所不同,我俩之间似乎流动着某种情绪,他的眼睛不时望向我,而我也不时望向他。
夜里他歇在我屋里,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帮他脱去衣裳的时候,我不经意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睛,弯弯上翘的嘴角,竟然一脸的笑意,那是发自心底的笑意,没有任何的刻意,完全出自真心。躺在他的臂弯里,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依靠,甚至有了一种归属感。我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爱上了他,可是却很肯定自己爱上了这种温暖的感觉,爱上了他怀里的安稳。
康熙还没有返京,胤禛难得可以清闲几天。白天他一般都在书房里看书,偶尔会教我写毛笔字,他说我不一定要写得多好,可是一定要会写,否则每天拿着木头笔,别人会以为我很奇怪。我反驳道:“我没有觉得你们很奇怪,你们干嘛觉得我奇怪!”他想了想我的话,不置可否,却拿着我的木头笔研究了好久。我对他呵呵一笑,硬挤到他的怀里,在他的胸口用手指写下两个字:小白。
他感觉着我写的字,“小白?什么意思?”他不明所以的问,我唇边的笑意更浓,梨涡里盛着满满的幸福,我紧抓住他怀里的空气不肯放,拼命的想留住这让我期许以久的温度。他见我只是笑却不说话,不禁紧了紧环住我的手臂,以示威胁。
“就是说你很可爱的意思。”我在他耳边轻声说,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无法置信的惊讶与喜悦,我心里不禁暗忖,要是他知道小白就是小白痴的意思,不知这位伟大的四贝勒会做何感想,又会不会气得想要掐死我!
胤禛这一阵子每晚都宿在我屋里,我们几乎每天形影不离,这无疑成了贝勒府里的头条新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这个院落,仿佛我突然间转了运,原本以为会被打入冷宫,却没想到成了爷眼前的新宠,竟比兰歇还要吃香。福晋们请安的时候明显都认真了许多,下人们见了我也越发恭敬起来。我突然有种很想抓狂的感觉,人皆势利,可是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胤禛的睡眠不好,晚上经常噩梦连连。我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隐藏着什么,但是有一点我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天性被压抑了,总是要找个方式来进行释放的。越和他接触,我越发觉他其实是个很情绪化的人,遇到一点儿不顺心的事情便发火,遇到开心的事情又能笑个不停。只是他却要一直压制自己的情感,将自己武装成一副冷漠的模样,一张冰冷的嘴脸。
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要在书房里挂“戒急用忍”这样一副字,他眼神虚飘的望着远处,过了很久才幽幽的告诉我这是皇上让他这样做的,以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要冲动,不可喜怒不定。我想了想,扳过他的脸对着我的,然后很认真的告诉他:“在我面前不用这样做,我要最真实的你!”他重重的吻住了我的唇,声音有些微颤的在我耳边说:“我也要最真实的你!”
我的心顿时偷停了片刻,他懂我,他也看得出我极力压抑的内心情感!我们两个互相拥抱,就像两个同样渴求呼吸的人,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氧气,我说不清我们对彼此的依赖是不是因为这种同命相连的哀伤,可是它却将我们两个绑得紧紧的。
八月里年近九旬的苏麻喇姑一病不起,她是孝庄太皇太后的侍女,更是被康熙称为“额涅”(额娘)的人。胤禛和几位留京的阿哥都进了宫,据说苏麻喇姑得的是急症,而且她以“从小不吃任何药”为由拒绝医治。就这样十几天的光景,她便去世了。由于康熙一直在外,所以他下旨将苏麻喇姑存放七日后,再洗身穿衣,并等他回京后亲自定夺。
我是在停灵期间去宫里举哀时才又看到的胤禛,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精神还好。也是在那一天我看到了十三福晋娴悦,她一袭白衣跪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