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玩两天,等他剿匪结束,再一并接回来。况且,亓深雪去阳县散散心,卫骞还能保护一二,若是真让这小子赌气跑去别的地方,更是危险。
可惜听说阳县没什么好风景,远不比京城繁华,没有能够吸引小少爷的地方,恐怕他不愿去罢了……亓深雪眼睛瞬间亮了。他坐在椅子里,微微仰着头望着卫骞,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期盼。卫骞看来是想去的,但想及他那些小脾气,还是要约法三章:“但你得听话,万事都要听我的安排,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亓深雪从善如流:“好的舅舅!”如果人的眼睛里会闪星星,大抵就是少年此刻的模样了。答应得真干脆,卫骞叹了口气,无奈地抬手摸了摸少年前额,问道:“头还疼不疼?”亓深雪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都忘了被风吹得头疼的事了,看着他凑近的面孔,用力地摇摇头:“还行……就是有点饿了。”他没有吃饭就来京北大营了,现在肚子在唱空城计。京北大营没什么好吃的,伙食很普通,就是一些时令蔬菜切成块,和碎肉一起杂七杂八地炖成一锅,配着饼子和玉米面汤。官衔高的可以自己开小灶加几道小菜,但即便如此,比起亓深雪往常的食谱,也是云泥之别。卫骞以为尊贵的小少爷并不会吃,已经做好了让钟贞去京城酒楼打包几道菜肴的准备。但大概是亓深雪心情愉快,为了提前彰显自己路上会听话的诚意,虽然脸上嫌弃了一下,实际却把一碗饭菜好好地吃进了肚子里,虽然吃的不多就是了。吃完饭,外面稀稀拉拉飘了点过山雨,将校场濡了薄薄一层湿痕。本的,卫骞怕亓相担心,叫钟贞去亓府传信顺便带些衣物过很快就回去。亓相深知孙儿的小性子,又信任卫骞稳重,相信他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也因为怕招孙儿厌烦,就没有再多问。便叹了口气,嘱咐了几句小心他的身体。亓老爷子以为,明早卫骞将出发去阳山,想必到时就会将亓深雪送回来,自然不知这舅甥两个各怀鬼胎。卫骞将诸事安排好,冲了个冷水澡,回来就看见亓深雪趴在桌前研究蜡烛。“做什么,又饿了,要吃蜡烛?”卫骞走过去揶揄了两句。亓深雪忙把手放下,钻回了被子里。一抬眼,看到卫骞又赤着上身,仅披着件外衣,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胸-前的疤痕往下淌,他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咕哝道:“谁会吃蜡烛,就看看。”过了会,又动手动脚,这边按一按枕头皮,那边揪一揪床帐。卫骞穿上衣服,将起伏有致的腹肌掩住,不解地问:“找什么宝贝呢?赶紧睡吧。”亓深雪眼睛瞪的似铜铃,说什么也不肯闭上。他把枕头芯儿都摸了个遍,终于折腾累了躺在床上,忍着一阵阵袭来的困意,问道:“你真的会带我去吗?不是骗我吧?不会等会我一闭眼,你就用迷香放倒我,把我送回亓府吧?”卫骞哭笑不得,这小脑瓜里一天天的在想什么。他郑重地承诺绝对会带亓深雪一起出发,便抱来另一床席子往地上一铺。床不大,若是身材瘦削还能两个人挤一挤,可卫骞身形高大孔武,若是非要睡在一张床,只怕能把金贵的小少爷挤成金饼。卫骞吹了灯便合衣睡在地上,严肃道:“早点睡,明日你要是起不来,就不会带你了。”“我睡了!”亓深雪马上闭上眼。京营的房间都是一样的,分给卫骞的这间被特意打扫过,还算干净,被褥也都是新晒的,虽然比不上亓深雪的那些绸缎锦被,但是都软软的,带着太阳的味道,盖在身上热乎乎的。房间里安静了一会,能听见一阵规律而轻的呼吸声。后来可能是卫骞睡熟了,呼吸声变得很淡很淡。亓深雪感觉听不到他的声音了,础的一下把眼睛睁开,瞪着眼角的小血丝,侧过身子枕在手臂上。床不算高,稍微一探头,看到紧挨着床沿的地板上躺着的人影还在,他才松了口气,试探地唤了一声:“舅舅?”没人应,他自言自语似的咕哝道:“你真的不会骗我吧?”良久,床下蓦地响起一道声音:“其他人骗过你?”亓深雪吓了一跳,闷头往被子里躲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双眼睛:“阿爷要是知道你私自让我出京,还去那么远的地方,肯定会责罚你的。他们都不许我离开京城太远,他们怕我……死在路上。”“你说,土里又黑又冷又潮湿,还有很多虫子。人死了以后为什么要埋进土里呢?被虫子吃了多不吉利啊。不能烧成灰,装在烟花筒里,砰的一下炸到天上吗,还很漂亮……”卫骞:“……”挫骨扬灰,炸成烟花,难道就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