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小亭的门槛一直滚到了外头的桥上,直撞上护桥的石栏杆才痛呼着停下,其中一个瞬间就晕过去了。
看见来的是卫骞,他先是皱了下眉,然后托着腮笑了一下,就又安然地合上眼。卫骞见他神志恍惚,立即拿起桌上的东西挨个检查了一遍,最后端起亓深雪面前的茶水,闻到了甜香味的来源。他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捏着茶盏阔步出去,一把拎起了地上疼得半死不活的蓝衣男子,厉声问道:“你往茶里加了什么东西?!”“……”蓝衣公子眼神躲闪,“没、没什么东西,只是槐花蜜……”他用力挣扎了几下,“你是什么人!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现在是我问你话。”卫骞慢慢攥住了他的脖颈,缓缓向上捏了捏,似是找到了最脆最易折的那截骨头,“回答。”“啊!”仿佛是幻听到自己骨头的脆响,蓝衣公子大叫出声,瑟瑟抖道,“就只是槐花蜜!我打听到亓深雪喜欢吃甜食,就特意带了特制花蜜来,想借此与他亲近亲近……我、我真的只是想同他亲近一下,但我都还没摸到就被踹出来了——真的没碰到!我发誓!()?()”卫骞见他筛糠似的,想是不敢说谎,将他用力一丢:“滚。∮()_[(.)]∮▂∮♂?♂?∮()?()”
那人立马爬起来,哪还敢管什么世家子弟的尊严面子,忙扛起昏过去的表弟,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亓府。卫骞折回到动心亭内,看到亓深雪面色略泛潮红,乏力地趴在茶案上,眼尾湿润润地拉长着。喝蜜能把人喝成这样?卫骞不放心,又试了试他的脉搏,还要去验他瞳孔时,就被亓深雪嫌烦给挥了挥手打开了。许是身边多了人,亓深雪枕着自己手腕,不经意地瞥过不出的好看。尤其是因不住地打哈欠而微润的长睫,让人心里痒痒的,一下子挪不开目光。少年脉虽弱些但不急不缓,卫骞只好收回手,勉强松了口气坐下,心道:所以并没有被人暗算,也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单纯的困成这样。他知不知道来的都是什么人,是好是坏,万一是人面兽心呢!云吞哪去了,难道在自家的亭子里就不会有不轨之徒了?怎么能让他当着外人的面睡觉?!“去找找他那个小厮。()?()”
卫骞道。
钟贞领命离开了。卫骞躬身,不过亓深雪真的很白。盯着少年打盹的睡颜看了半天,卫骞终于忍不住,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被捏的地方就瞬间红了起来,像是一团雪里染了胭脂。越看,他心情越复杂:“究竟是怎么养大的,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刚说完,亓深雪突然坐起来,把眼睛睁开了。卫骞一怔,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一张天生冷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醒了?”“唔……麻了。”亓深雪随意扫了一圈,又“嗵”一下把脑袋栽在了卫骞肩头,随即就没了动静——只是把手枕麻了,想换个姿势。卫骞被他一下扑到在美人榻上。“……”肩膀多了一份重量,但这个重量对能扛着战马跑的卫骞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像是一团轻飘飘的小云朵。他一开始还试图将人拨起来,可拨了几次都会被黏回来,以失败告终,后来干脆放弃了,放任小外甥从肩膀滑到胸口,抱大号枕头似的,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窝。卫骞本来想跟他谈谈隐疾的事,可看到他这个样子,又不忍心开口了。他轻轻调整身体方向,感到有东西硌在两人之间,硬邦邦的。于是伸手过去,手背不小心碰到了小外甥的脸颊,很凉,是让人想暖一暖的温度。他即刻甩去这出格的念头,将那个硌人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本小册子,就是亓深雪整天抱着写写画画的那本。册子在亓深雪怀里放久了,就染上了亓深雪身上的味道,先是有种淡淡的草药味,然后还有别的香味儿。卫骞能将熊血、狼血和人血的味道说的头头是道,却向?.の.の?()?()”
和“香的刺鼻()?()”
的区别。但亓深雪身上的香味,冷冷淡淡的,并不让人厌烦,倒让人莫名熟悉。
他将册子贴在脸前仔细吸了一口。还在想这是什么味道,是不是在哪里闻过,那边钟贞找了云吞回来,他前脚刚迈过,看见门内的景象一愣。北人身形都高大,钟副将自然也不逊色,瘦小的云吞在后面被他挡的严严实实。亓老爷说过,年轻人谈情说爱需要独处,才好培养感情,所以云吞很听话地特意避开了。刚才钟副将来找他,他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