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儿，我身后好像有人。”

云州听到后边小赵的传音，心中一顿，他的神念中并未发现异常，就要回头去看，但立马被头儿叫住：“别看。”

云州疑惑地往前看去。他前面依次是猎人、乌鸦、葫芦和头儿，每个人循着前一位的脚步前进，规整有序，小赵就跟在他后面。

夜间的环境对他们的视线并没有影响，而此时，除了自己，他前面的四人全是仿佛没有听到传音一样不做理会，而小赵分明是在对着所有人传音。

六人之间的神念引出一线互相触碰，只能作为信息交流之用，而没有其他的效果。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术法，是为了避开一些对声音敏感的异兽。

“小赵不用理他们，学着我的脚步走，它们想跟就让它们跟着。

“这里是当年神城的乱葬岗，白天它们还会收敛一些，夜里可不会顾忌什么。牌九管好你自己，我可不想明天一早又少了个人。”

头儿难得地多说了几句。

云州看着前方的另外三人都一声不吭地垂头走路，意识到自己对这里的了解欠缺太多，而头儿和比他早来的三人应当都是有经验的。

他的神念落入脚下，分明和其他地方都是一样的泥土，头儿是如何判断出这样一条“正确”的路来？

曾经屡试不爽的预感也没有示警，云州心里多留了一个心眼。

夜里继续前行，一路上杂乱窸窣的声音不时地传进耳中，是其他生物、死物挪移的动静，比白天更加嚣张和肆意。

走到某处时，河床上甚至还看到两盏冥灯闪烁着青绿色的幽光，和他们并列而行。

云州眼睛一闭再睁开，看到两盏冥灯是由两个衣衫褴褛的尸骨提着，他们走在最前方，而后边是两两成行的幽魂，有的勉强能看出人形，有的只剩下部分躯体，还有的甚至只有一股气，飘飘荡荡。

提着冥灯的尸骨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们，朝这边望了一眼，又不甚在意地垂眸继续走自己的路。

阴阳两道，各往归途，或有交集，不念不留。

再走几步，两盏冥灯飘摇晃荡，缓缓虚淡，仿佛融入了另外一层时空，而头儿带领的这一队人，也渐渐偏离了河岸，走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云州在这之前往河床的上游看了一眼，一片尸骸残骨中仿佛堆起了一座河中小岛，有一棵惨白的怪树狰狞地从尸骨中生长出来，招摇放肆，令人惊骇。

“那是从骨中诞生的灵。没必要和它冲突，我们避开就好。”

头儿一边计算着路线一边说道。

“说不定它身上还有当年那些尸骨遗留的宝物。”葫芦舔了舔嘴角，笑着诱惑道。

小赵有些意动。

不等头儿开口制止，猎人先阴阳怪气地道：“毁一棵树容易，你去把源头的那个人灭了，下边的小树我来收拾，三七分账。”

“我七？”

“你八都行！”

“呵，男人。我们换一换，我给你九。”

……

云州看了乌鸦一眼，他并没有参与这两人的斗嘴。

好像从云州手下没讨到便宜之后，他就一直沉默不语，没有再做过多余的事情。

而其余几人许是离开了河边，心情放松了许多，云州看到头儿也没有管他们两个，只尽责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云州大致有了一个判断。

那条河边是最危险的地方，但只要找对路径，却也是最安全的。

“河沙”往下而精气往上，这些“骨树”给人的感觉就已经不弱于第二卷修士，那位于源头的“那个人”又会怎样？

他正思考着，突然感觉身侧异样，右手火光一闪，瞬时迅疾如电般伸手出去，擒回来一只惊恐尖叫的异兽魂魄，在他万象化成的道火下不断挣扎，渐渐融化为飞灰。

他尝试侵入魂魄的精神内，却发现其中一片混乱，这种东西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寻找猎物。

“这是？”

“夜里需要戒备的东西之一。没想到第一个找上了你。”猎人传音解答道。

“和小赵那个不同？”

“他遇见的只是艳鬼，处理起来麻烦，但别理它就自己离开了。你杀死的是怨鬼，凶厉狠绝，碰上活物就是不死不休。”

“艳鬼？”小赵语气怪异。

葫芦阴恻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