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城之中目睹这番场景的人久久没有回神。

他们还处在为云州感到叹息的心境中，而一转眼，却发现古树——被称为神明的柜格之松就这样消失在世间。

有人还和身边的人确认着自己的眼神没有出问题。

有人已经在四处打听那人的身份。

郦氏贵女捋了下耳边的碎发，略微出神，旋即失笑，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另一处封禁之地。

某个隐秘的地方，东白天拉着圣女的手绘声绘色地讲当时都罗极城镇上发生的事情，逐步推进着他自己的“事业”。

而同样跟进来的尊凡，因为不知道那就是云州，反倒只是心里暗下决心：待得到补天传承，定也要如那人一般强大。

方才还对柜格之松颇为推崇的路人悄悄躲进人群中，已经找不到他的痕迹。

原地只有一知半解的人，纷纷讨论着方才的景象。

……

但这些都和云州无关。

用最简单的方式向古松要到了说法的他朝着神女恭敬一拜，便看着那道虚影自己散去，像是融进了天地之中抚平了因为战斗而波动的大道规则。

他自己庞大的法身也是一步迈出，随即化为正常的人形。

他看着手上的三件物品，心里有些波澜。

他和柜格之松真的有仇吗？也不尽然，就像是一时的误解，而双方也从不曾想过解决，事情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也许只要有一方哪一步退让一点，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但云州无法退让，他的退让，可能就是以生命为代价。

而柜格之松也不会退让。在他眼里，不过认为这是一个随手就可以解决的虫子，却不想虫子成了自己陨落的罪魁祸首。

云州拿起月亮中落下的白色仿佛水滴一般的透明石块，信手一抛，与一道道纹一起扔进了虚空。

一块木芯——或者该叫它天命源，是产生那些树根生灵的根源所在。当时看见的那一池洗澡水不过是染上了这块木芯一点气息的凡水而已。

即使是凡水，也因此带上了充裕的灵气，可以被称为“天命源液”。

可见此物的超凡。

不同于道纹玄章，像木芯这类也有一个总称，谓曰“造化之物”，是指带有如自然一般创造、演化等神效的物件。

也是《空灵经》中略有提及的物品之一，疑似和云州并未能得到的第三卷有关。

但是想要借此造化天生浮灵，还是远远不够。那种造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甚至还有着某些未知的条件，太过艰难。

柜格之松自蕴演化为天命源的木心，也是花了无数岁月才堪堪造出了那几只，但是天命有缺，依然算不上真正的天生浮灵。而且连他自己也不得其法，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后续。

云州就更加不会往那个方向研究。

他闭上双目，仔细感受着“仙”字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点效力，以近乎无上的理解推演着自己的道路。

两世重修，他的路走的和别人并不完全相同。

……

“仙”字的效用终于消失。

本就被瑶心娘娘的虚影强行带走了几乎全部力量，用来修复此界的规则。

云州自己也借此送出了那枚月石——那是此行最适合少女的东西。

承载了“仙”字力量的云州与天地想通，看清了很多事情的脉络，也深切感知到了此处禁制的恐怖，难怪可以囚困住像柜格之松这样的古物。

总的来说获益良多。

他虽然不喜瑶心娘娘先前的作为，但此次遇难，还是多亏她和天书相救。

即使这只是她当年随意留在此方世界的一点道痕。

云州依然铭记于心。

白色书页上的“仙”字暗淡无比，想要恢复不知要到猴年马月，远不是“门”字那么容易。云州将其小心收好。

好像没什么重要的事了。他这样想着，摸出丹药看了眼就朝口中扔了一把。

这些应该有助于恢复吧？

西海之外，大荒之中，天地枯败，人迹罕至。

满目清净。

他站在曾经柜格之松所在的位置，手上还拿着充盈天地本源之气的木芯，终于放松了下来。

无尽的疲惫和强行跨越太多境界的压力顿时如排山倒海般而来，让他瞬间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