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光掳走云州之后,三长老身陨之地才出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破开了云州借着植物搭起的囚笼。
但是其中,除了凝固的血迹和一些干涸的粉末,再也没有三长老的痕迹。
他其实心里已经有所预测。虽然感到羞愧,但是云州杀死三长老时他就在旁边,正要出手相助,便感应到晋光到来,顿时一惊,不敢妄动,这才错过。
而这一错过,其实就代表了他已经无法判断云州的生死,以及……是否会祸及青山派。
须发皆白的老人沉默地收起了粉末和血迹,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
“长青,也许你是对的。”
他远远地看向青山派的方向。
在云州来到青山派门口时,他们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关乎着整个门派的命运。
他们根本不知道哪个选择才会通往一个相对更好的结果。
而最无奈的是,无法逃避。因为逃避也是一种选择。
这就是世人的苦,身在其中,不断争渡。
视线回到另一边。
此时云州忍受着四肢断裂的疼痛,面上狰狞无比。
神奇的是,此时他的意识却仿佛自成一界,清晰明澈。
这片湖泽……似乎和记忆中的某些片段对应上了,再联想到自身便是在其中沉睡了无数岁月,让他有了灵光一现般的猜测。
师兄曾经给他讲过关于一处仙迹的信息。
在他那个时代再往前八百年,有个地方本是一座繁华的都城,其间更是有一个威慑世间的宗门。
只是世事难料,后来宗门一朝覆灭,连带着一个方圆数千里半球形的地面尽皆消失,原地留下一个庞大的深坑。
积年累月,那处深坑早已化为山谷,却神奇地并没有成为湖泊。
再后来,有一群人借着那个地方对抗了当时的一场灭世大祸,自那以后这个地方就留下了一处仙迹,是一扇“门”。
门内的世界并不为世人所知,而门的形态,世间却多有传闻:据说“门”能随着来人的心意而变化,具有现实的某种特质,并非虚幻。
但那扇门并不会回应每一个人的意志,而是常年闭而不显,后来更是淹没于一潭深水之下,非有缘之人不可见。
进入湖水之后,云州的本性灵光沉寂不显,和当时世外刚醒来时一般无二,连女子与他的传音都断开了连接。但此时他脑海深处,似乎对着水底某处产生了莫名的感应,感应到了仿佛存在于远古的那个仙迹!
晋光肆意地挑衅着女子,笃定她不敢进湖,只留了一点意识关注,而更多地,用在吸收云州的血液上。
他的恣肆,落在那个女人眼里,显得颇为滑稽可笑。
女子薄雾下的嘴角早已挂起嘲讽的笑意。
不说才走出一步,即使走到真正的世外门户边上,那轮她曾见过的皎洁的明月旁侧,她也照样可以施展修为。
晋光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偏他自己还沾沾自喜。
女子发间的玉簪洒落一层青色的光芒,沿着她的身体经脉再传至手中的长剑。她一剑挥出,那剑芒澄澈如碧泉,清冽如山水,轻易地划开湖中迷雾的笼罩。
等晋光反应过来,他提着云州的手已经齐根而断。若非生死关头身体本能侧身,此时断掉的,该是他的脖颈。
他面上惊怒万分,动作却不曾慢上一息,信手止住了伤口流血,却已完全顾不得云州,身体一翻,正要跃出湖水的范围。
而女子如何会再给他机会,长剑翻飞,虹光绝世,招招取他性命。
“你并未出世!千山外竟然已经有了破解孤岛世外的法门!”晋光咬牙怒道。他本就不是对手,先前还可以缠斗一二,如今失了一条手臂,再战也是力有未逮,被迫朝着湖中退去。
“你知道得太多了。”
她依旧一柄长剑,映得漫天霞光,有长虹自四方汇聚而来,在她头顶萦绕编织。随着长剑刺去,天上也有一柄虹光铸成的巨剑压迫而来,威压席卷,剑气惊人。
施展此法声势浩大,本该尽力而为,但女子还有余力弹指飞出一道匹练,穿过迷雾缠绕在云州身上,用力一扯,拽着他脱离湖水。
对战两人的情况颠倒了过来,先前还是晋光带着云州被女子打得节节败退;如今是女子分心捞起云州,但天上有一剑如奔雷之势让晋光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