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拿给他的。薛之恒一万个没料到,刻字佬在常德脱险,却在贵州的玉屏被人惨遭杀害。信上要求常德地下组织严查这起泄密事件,对参与常德地下组织暴露人员撤离工作的所有同志,都要进行一次严格的甄别工作。组织决定这次甄别工作要他担任主要负责人,由凤依同志协胁。
薛之恒感到身上的担子被千斤还重。他划了根火柴将信烧掉,脑子里对参与的人员快速过了一遍,他?他?还是他?他摇头,全部否定了他怀疑的目标。
“卖报,卖报,常德洪帮帮主洪老七突然失踪,警察推测与青楼争风吃醋有关……”
薛之恒听到报童的叫卖声,心里又紧张起来。他伸头朝外面的街上看了一眼,吩咐管家去买一份报纸。管家“哎”了一声出门追着走远的报童。薛之恒望着石板街出神,心里想着,这次只怕要应对的不只是内部甄别了,公署和洋行对洪老七的失踪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冥天躺在甲板的摇椅上,手里端着一份报纸,他朝报纸一笑,喊了声坐在船头的一个船员,要他上街打几斤酒买几斤猪肉,今晚高兴请大家喝几盅。艄公从船舱里出来,看到冥天笑得开心,问冥天遇到了什么好事。冥天坐正身子,很是严肃地将报纸往艄公手里一放,自豪地冲艄公:“你看,那狗日的生不能上报,死倒成了新闻了,这还不是好事?”
艄公接过报纸,倒过来翻过去没看到冥天说的那个人相片,把报纸又还回给了冥天,朝冥天骂了句:“知道我不识字你戏弄我!”
冥天哈哈大笑,忙向艄公赔不是,说,他也忘了这茬了。他告诉艄公,今天的报上说,洪帮帮主洪老七背着嫣红在青楼里偷腥,还与外地的豪绅们争风吃醋,几次在青楼因新来女子与外地商客发生争执,曾有外地商客扬言要弄死洪老七。警察局根据青楼里的姑娘口供推测,这次洪老七的失踪定与青楼**有关,要么因情被杀,要么就被仇家绑到了外地,只能等着仇家或绑匪上门。
冥天朝艄公“嘿嘿”一笑,问艄公这事办得漂亮不漂亮?艄公瞥了眼得意的冥天,不置可否说:“事情还没完呢!”
冥天很是失望,艄公竟是这个冷漠淡定态度评价他们所办的事情。他望着微起波澜的河面,想起了那晚截杀洪老七的那一幕。
冥天在出发前,甚至是在那条通往驻军旅部的石板路上,他还在想,洪老七在遭遇他们时会不会大呼小叫反抗,而引起远处那几户人家注意。事实上,在冥天他们快速接近他那墩实的身体时,他还来不及作出任何方式的反应就被几个壮汉按住头麻溜地装进了麻袋。等他回过神后,麻袋的口子已经捆扎得严严实实了。他在麻袋里糊乱地蹭了一会后,求饶般地问他们是何方神圣,又为何这般对他。如果是想洪帮的钱财,他可以要他的管家按他们的意图,分文不少的贡上,只要他们说一个数,给洪帮递去一张纸条,定不会少了他们一文。他还求饶说,如果放了他,他定会日后报答他们的恩情。雇请他们主子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他加倍给他们云云。
冥天听到这话就来火,他本不想把自己身份暴露给洪老七,让洪老七到死都不知是谁取了他的生命。当听得洪老七到临死前还是这样嚣张,想起父亲临死前的那一幕,怒火顿时冒起。冥天抬起脚狠狠在麻袋上揣了几脚,弄得麻袋里的人一个劲叫着爷爷饶命。冥天实在忍不住,问洪老七,他是否还记得九年前到青帮议事堂里见青帮老爷冥老九那次是怎样对待他的父亲的。洪老七再才晓得自己死到临头了,遇到了神仙也无法解开的死结。朝外面冥天大骂,说只要冥天敢弄死他,明天日本樱花洋行和驻军熊旅长都会灭了水务公司。冥天骂了一句,骂洪老七可悲到连自己的祖宗是谁都不晓得了,洋行的宫本又不是你的老子,熊震也不是你的大爷,你死了就是被别人揣死在大街上的一条狗,别人等多多看几眼热闹,就是嫣红也不会多哭你几声。还认为自己在日本洋行和驻军那里有多么重要,我呸!在他们那里连只会摇尾巴的狗都不如。
洪老七继续在骂。冥天抬头望天,对天长笑一声,告诉父亲,让他睁眼看着自己怎样打狗祭奠他的亡灵。冥天挥起铁棍,朝麻袋一挥,狠狠落在麻袋上。寂静的沿河堤石板道上一声闷响,四周又死一般沉寂下来。
冥天挥手,几名壮汉抬起麻袋朝河堤边停靠的一艘小船走去。冥天要壮汉们把硕大的石块同麻袋绑紧,麻袋动了动,里面又有了轻微的呻吟声。冥天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朝洪老七恨恨骂了句:“狗日的你不干人事,老子送你去阴曹地府里逞雄吧!匕首朝麻袋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