艄公知道薛之恒的一些底细,他乐意为麻阳船帮查清这件事,就是想促成码头水运生意的合作。现在薛之恒突然宣布,麻阳船在桃源事件是洪老七一手制造的,从情理上不能接受。可薛之恒是这么肯定地告诉他们这件事的结果,不由他不信。
滕紫轩张了张嘴,身子朝前凑了凑,问薛之恒:“薛老板,你是怎样探得这个消息的?”
滕紫轩显然对薛之恒的信息产生怀疑,问话也是这么直接。薛之恒脸仍然严肃,瞧了眼身旁几人:“你们船上有个德阳吧?”
迟墨又是一个惊讶:“他是麻阳高村的,是我们的同乡,想必不会与他有关吧!”
薛之恒一声冷笑:“他呀,还真是与这事有关!”
艄公气愤了,站起身子,在圆桌上拍了一巴掌:“狗日的,竟然吃里扒外,老子剥了他的皮!”
薛之恒叫住了艄公,又要艄公和迟墨他们坐下。然后他说了柳嫣红找过他,这消息就是柳嫣红提供给他的。薛之恒说出这个实证,首先是滕紫轩没有了异议。薛之恒还问迟墨,昨晚三更的时候德阳是否在船上?迟墨摇头。艄公说,德阳昨晚向他告了假,说是去城里的一家店铺里为人去守夜。在船帮里,水手上岸替店铺守夜挣钱,那是平常不过的事,他就准了他的假。
薛之恒没有为他的消息来源作出解释,只是朝紫轩和苗佬看了眼,对迟墨的冲动也不加以制止。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惊人的话:“其实冥天也不想与麻阳船帮比武!”
迟墨急了:“哎哎,薛老板,他冥天不想比武贴什么告示?他是不是怕了?”
薛之恒又是一笑,对在场的人说:“冥天不是当时被麻阳船帮误认为是他们绑了艄公吗?事情清楚了他就后悔了!”
迟墨怨气未消:“现在他清楚了,他可以撤下告示作一个声明啊!我不相信他能是个好人!”
“小伙子,相不相信冥天是另一码事,但人家冥天确实没干过对不起麻阳船帮的事情,麻阳船离开常德其间,青帮的所有人都在常德城内,没离开过常德半步。现在事情的真相出来了,冥天也有冥天的面子,他怎么撤下告示作一个声明?噢,你是不是要冥天在声明中说,他们青帮不敢与麻阳船帮比武了?你啊,听老叔的一句劝吧!”薛之恒有点动气了,他使劲地往烟斗上摁着烟丝,然后划了一根火柴将烟点上,“呼呼”地抽了起来。
滕紫轩听得发呆。他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说:“迟墨,你薛叔话在理,冥天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想必他说的比武也不会太为难我们麻阳船帮的。”
滕紫轩看薛之恒动了气,忙站出来为薛之恒挽回面子。
紫轩有他的想法。麻阳船帮从大哥春生到他接手船帮,薛之恒就没少对麻阳船帮的事费过心。船帮的几次危机全是薛之恒的周旋才度过一次次难关,船帮能到今天,实际上薛之恒是有不少功劳的。虽然青帮为难船帮,那是很早以前的事。现在时过境迁,时局也发生了变化,加上冥天近来的表现,与青帮合作并非是自己所担心的那。凭薛之恒的为人,要不然他是不会费尽心机搓和合作的事情。
薛之恒见大家平静了下来,收起烟斗。看着艄公,然后头转向迟墨:“麻阳船帮与青帮比武,我看还得继续下去!”
紫轩凝视着薛之恒,刚才突然冒出来的话使在座的几位感到迷惑,刚有的平静又开始不安起来。薛之恒倒是淡然,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看样子他是想从面前的几人脸上读出对这事的反应来。
“怎讲?”迟墨是懂非懂地反问了一句薛之恒。
薛之恒没有马上回答他,看情形他确实感到很累一样,他的身子往后靠了靠,懒散的把身子斜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不过他的头脑是十分清醒的。他心情阴郁地回想起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幕,并且再一次想到,洪老七和赖青山他们各自心存对码头的打算。麻阳船帮日子就会再次艰难,弄不好还有不测之祸。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懊恼。为了摆脱这种困扰,他只好集中精力,考虑起这次的行动计划来。他隐约觉得一切都没有经过认真推敲掂量,就匆忙草率地作出决定,其实很不可靠。不过,到底怎么才算可靠,他此时此刻又说不上来。
房间里已经非常静了,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薛之恒虽然闭着眼,但他分明感觉到户外的行人和花行大厅里有人谈论生意的声音。
过了一会,薛之恒又睁开了眼,冲正在做着各种猜疑的几人说了一句使他们大为不解的话:“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