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的姨太柳嫣红有非分之想的。在洪五爷去世后不到一年,老七露出了原形,公然不顾伦理道德,肆无忌惮地与柳嫣红好上了,这引起了帮会内部的众怒。如今的洪帮除了老七平时结交的几个知心人外,就没人能为洪帮出力了,帮会其实成了一盘散沙,哪里还有一点儿战斗力。
冥天就是看到了洪帮的这个现状,才出手准备清除洪帮。
冥天对清除洪帮的事做了一个长远的计划,他不打算用武力解决这个问题。父亲生前一再交待,不能与洪帮为敌,这是老帮主一生奉行的承诺,这个承诺不能在他身上被破坏,也不想让世人唾骂他冥天弱肉强食。论武力,冥天得到过父亲真传,青帮祖创的独门拳法已修习到了高深境界,厉害到大智若愚,无巧不拙的程度。仅这一点,老七就无法与他成为对手。父亲曾经教习过他,说用武力征服对方是最为弱智体现,能用心智取才是行事的顶峰。冥天记住了父亲的这个点拨,所以不急于除了洪帮。在他看来,洪帮的瓦解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洪帮此时只剩下了一个空落落的躯壳,已经经不起他的一记重锤了,就让洪帮的老七多蹦跶几天吧,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暂时停不出手来收拾洪帮的那个烂摊子。
冥天更重要的事,就是与麻阳船帮合伙经营水上生意。父亲离世后,冥天失去父亲的呵护独闯了几年江湖,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江湖险恶不是他一生中最后的夙愿,唯一有实业才能真正使青帮走上正道,父亲临终前所指的恐怕就是这个意思了。父亲没文化,他谈不出大的道理,冥天从他的谈吐中,父亲希望他不再是漂泊江湖的人,而脱离江湖的捷径就是创办一个实业。常德的水路发达,下通长江,上溯沅、酉、舞水各支流,这个码头是几百年的运输重地,创建一个水运实体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
他选择了麻阳船帮。
与麻阳船帮多少年的交往,他父亲和他都觉得可信可交。尽管以前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但那终归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大可理解他们的行为。他也坚信,麻阳船帮有青帮的入伙,水上运输将是一个新开端。然而事情是冥天单方面想的,第一个回合以滕紫轩强硬的态度让他败下阵来。可冥天不甘心,他认准了的事很难改变。
冥天一大早带人便来到了下南门码头。不巧的是一队士兵正在追着麻阳河街上留有长辫子的男人,他带人进了苗佬的茶棚,像看西洋镜一样,看着士兵们追着嗥嗥喊叫的男子。
苗佬对冥天的到来自然是不敢怠慢,忙给他们沏了壶好茶,嘻嘻地把茶端到了冥天的面前,恭敬的为冥天倒好茶。冥天盯着苗佬,朝苗佬一笑:“剪了?”
“剪了!留着还碍事呢!”苗佬摸了下头上的短发,又看着冥天。冥天又是一笑,见苗佬盯着自己,便用手撩拔了一下自己的短发,朝苗佬:“怎样?”
苗佬收回了目光,一边为另一位倒茶,一边回应着冥天的问话:“天爷的头发自然不能与我们这些粗人相比了,好看!”
其实冥天的长辫剪去很长,留下的头发仅遮盖住耳朵,此时冥天的模样十分怪异,他的头发一边留得很长,头发盖住整只耳朵,而另一边的发际刚好搭在耳上。苗佬说他好看时,忍不住想笑。苗佬猜冥天定是不愿剪去他的长辫子,遇了那群蛮不讲礼的士兵,怕是强摁他的头时而冥天反抗,士兵胡乱的下了剪刀,才剪成这翻模样的。
冥天喝茶,不再与苗佬说话,街上的士兵去了码头的船上,他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士兵们在麻阳船上耀武扬威吼着船上的人。他放下茶杯,向苗佬招了招手,苗佬近了身问冥天有什么吩咐。冥天不急着回答苗佬,要苗佬坐在他的身边竹椅子上。苗佬取下肩上的布帕子,在上身以及裤子上掸了掸,生怕满身的灰土弄脏了冥天的那身绸缎衣裳。苗佬掸过之后,他在冥天的跟前那张竹椅上坐了下来。冥天这次很是稀奇,反客为主的把茶壶攥在自己手里,满脸微笑着为苗佬倒上了茶。苗佬哪敢接受这般待遇,忙推辞着冥天递过来的茶盅,嘴里也陪着不是:“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怎劳天爷为粗人倒茶,您这是要折煞我苗佬了!”
冥天一瞪眼,冲苗佬:“苗佬,我发现你是不是服侍人习惯了,什么使不得?不就是一盅茶吗,稀奇!”
冥天的这一怒,把茶棚里的气氛弄得和气多了。苗佬见冥天这次确实是真心,也不再推辞,接过了茶盅,他双手捧着茶盅看着冥天,问:“天爷,我是个粗人,有事请讲,只要我苗佬能办到的定为天爷力!”
冥天斜视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苗佬“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