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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 子

又顺溜地把头发重新结成辫子,再次盘于头上,匆忙穿上打了几次补丁的黑布对襟衣,急急跳下了床。

迟墨的父亲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年汉子,他的名字叫春生。据父亲说,在滕姓族谱的字辈里是找不到“春”字的。他的祖父在他父亲出生那天,听到阳雀第一次开口叫唤“贵贵红”声,那时已进入了春天,就随性给父亲起了滕春生这个名字。

父亲常年体力劳作和从不间断地习武,使他的浑身肌肉硬棒得像一砣生铁。臂膀上的健子肌肉像栽种的葛根那样健壮,握拳时,腕肌上暴露出蚯蚓般粗壮的青筋。不管是炎酷夏天,还是数九寒冬,他习武时总是要脱掉长衫,光着上身,露出全身古铜色油亮油亮肌肤。他的肩膀宽阔,身材高大,站着像一座石塔,跑步带着一阵清风。扎下马步伸出双臂时,他的胸脯显出八块硬朗朗腹肌。

迟墨身子懒散地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衣袖筒里搂着胸脯,看着在雪地里挥拳踢腿,以至于头上升腾缕缕热气的父亲。

迟墨从打记事时起,记得父亲就一直是这么练着。除了习武之外,还十分忙碌地频繁外出,一去就是好几天。外出时他总把自己丢在二叔紫轩停泊在柴码头的船上。偶有父亲从外地带回一些讲着外地口音的壮年男子,他们聚在一起,好似在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是要他早早地去睡了,不让他在那偷听。

迟墨从不担心父亲外出。他觉得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高村镇子里所有人都怕他那一身好武艺。与他家一向不和的夙紫父亲刘堂庵,见了父亲也是要躲闪的。

迟墨搞不懂刘堂庵为何惧怕父亲,他是高村镇子里最有钱、有权的保长,仅是怕父亲的一身拳脚功夫吗?这件事在他年幼的脑子里想了很多次,至今也没弄明白过来。

夙紫说迟墨够笨。迟墨当然不赞同夙紫对自己这样的评价。夙紫给迟墨打了一个比方,问迟墨,狼和羊能不能关在一个窝里?迟黑问夙紫,谁的爹是羊,谁的爹是狼?夙紫当然回答她爹是羊喽,弄得迟墨好久不理夙紫。迟墨心里清楚,夙紫的比方不是那么恰当,但正好反应了他家与夙紫家的关系。她的父亲并不是夙紫所比喻的“羊”,要是羊的话,也只是披了一身羊皮,骨子里还是狼的本性。

自从父亲最近一次外出回来后,夙紫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他相信夙紫是不会与他计较那次羊和狼的事情的,他的父亲一直看管得她很严,不让她与自己接近。尽管他们两家相隔很近,这边叫唤一声,那边就能听到。站到高处,一眼就能看到她家院子的屋顶,但他还是没有盼到夙紫来叫唤他一起去玩耍。

迟墨无心瞄了眼雪地里挥拳如风的父亲,父亲嘴咬长长发辫末端,出拳时从嘴里吐出沉闷的“嚯嚯”声。看这架势,他每打出的一拳,都像打在仇人身上那么用力。父亲油亮肌肤上已挂了许多亮晶晶的汗珠,汗珠从他腹肌上一直往下流淌,至到他捆扎在操档裤提的那根变了色的红腰带上。腰带和裤提已经湿了一大块,发白了的浅红色腰带和从白色变成桔黄的裤提上冒着丝丝雾气。

父亲嘴咬发辫出拳是有他的讲究。他说过,这样不容易让人抓住他的发辫,而给自己造成伤害。相反,他的发辫能迅速成为武器剌向对方。迟墨见过父亲嘴咬发辫与人比武情形,当比武到达**时,他会拿出制敌绝招,吐出发辫,迅速手挥辫子打向对方。可惜父亲还没有传给他这个技艺。不过父亲说过了,等他的辫子再长长一些,个子再长高一点,就将自己练了大半辈子的这个绝招传给他。

迟墨看着父亲。父亲双手出拳,离地一跳,双拳变掌一击,大吼一声“嚯”,双脚落地,身子稳稳站立,双拳慢慢收拢,身子直立。然后,把发辫缠在脖子上,“嘘嘘”喘息了一小会。

迟墨收回看着父亲的目光,头扭向了灰蒙蒙天空,想躲避父亲看向他的那个眼神。父亲在打完一套拳之后,就要迟墨跟着练习了,每每都是如此。

这次很怪,迟墨没有听到父亲叫唤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发愣。迟墨随着父亲的眼神,向远方望去。

天空暗灰,镇子背后的远山原本连绵起伏错落有致的墨绿山峦,看不到一丝绿色,只是灰蒙蒙一片。山峦变成了银白色小雪丘,高低不一的座落在镇子背后。

这是南方有史以来遭遇的最大一场暴雪。父亲说他从前就没看到下过这样的大雪。雪花大朵大朵,像秋天的风扫落树叶一样,密扎扎整整下了三天两夜,整个镇子像铺了一层厚厚白色毡子。

往年每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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