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却是席地一坐,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
要说满场的人,或者说满场的男人,待人处事都是一式一样的,看着不爽就打一架,打完了再称兄道弟去喝酒。但若是手下败将此时哭天抹泪的,还真没有好办法来对付。
对曹姽来说也是一样,此时的巴人凤在她眼里就是个输不起的小孩。她伸了一手想把她拉起来,却低估了女人的报复心,巴人凤双手跟个野猫似的乱挠,曹姽的发髻原就失了簪子,此刻又受外力,即刻乌丝就披散了下来。
巴人凤惊叫一声,指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个女人?!”
曹姽觉得真是好笑:“我何时说过我是男人?”
巴人凤看着她那张笔墨难以描绘的面容,羞怒交加,她一见曹姽,以为对方是个男儿,不可避免就有些倾心,结果对方完全不领情,还讥讽于自己。凄凉惨败后,又发现对方是女儿身,巴人凤十五年来的自尊,简直一夕尽毁。
她想也没想,突地窜起来抱住曹姽的腰,二人一起摔到沙地上。此时已无关比试,纯粹是女人打架,再说如此贴身,有什么招数也施展不开。
巴人凤把曹姽压在身上,去扯她头发,把曹姽痛得怪叫,头猛地昂起,将巴人凤撞得七晕八素。
曹姽也不管自己额头上肿了一大片,反身骑到巴人凤身上,就是一顿狠揍。这番情势变化实在太快,又是两个悍妇拉扯,一时间旁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也无人敢靠近。
最后是阿揽长手长脚走上前去,把曹姽整个儿提了起来,巴人凤赶紧连滚带爬躲开了去,藏在部曲的环绕下再不敢挑衅。
此刻两个人狼狈至极,曹姽披头散发,鬓边的头发被扯掉一缕,头皮火烧似的疼。至于巴人凤则更不好过,团髻早就歪到一边,银钗七零八落地挂着,倒像是野地里的枯草。眼眶上好大一块红肿,和个乌眼鸡一样瞪着曹姽。
☆、第六十三章
那个巴人凤很是奸诈,哪里的头发不好扯,偏偏扯曹姽鬓边的那一缕,弄得以后盘发作髻都梳不起来,麻烦不大却是后患无穷。曹姽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来阿姐房中堆积如山的金笼头和假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难道以后要她去求曹婳不成?
死也不要,曹姽直觉否定了这个选择,她龇牙咧嘴地捂着那块生疼的头皮,拿袖子去擦脸上沾到的泥沙,非但没擦干净,反倒是越擦越脏,活像是方才厮打过的小花猫。
阿揽不声不响地摸出一块干净帕子,就近蘸了水,伸手就给曹姽抹脸。二人在山中相处数天,后阿揽被调入康乐公都督府做随行,大小虎和蔡玖腾不出手来时,他自然而然得做些下人的活,反正曹姽是绝没有自己动手的道理。
揩了几下后,曹姽嫌弃他手太重,扯过巾子自己胡乱擦了,朝躲在众人身后的巴人凤一扬下巴耀武扬威道:“喂你,这事儿到底怎么说?!”
巴人凤比之曹姽犹有不及,眼睛青了一只,掉落的银钗扯去了好些头发,身上衣服也撕破了数个口子,料想到了谈条件的阶段,曹姽该是不会打她,她才慢吞吞走出去道:“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巴人凤眼睛骨碌碌一转好奇道:“我那双刀可是天上所坠陨铁所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这世上若有刀剑一相逢便可斩断陨铁双刀,必是有来历的神兵。”
曹姽也不掩藏,扬起手上青釭剑道:“没错,便是开国武帝双剑之一青釭剑。”
巴人凤原本一双伶俐的杏仁大眼,此刻更是睁得和个龙眼一样圆乎,她也顾不得害怕,凑上前去拿指头轻轻触了触剑身,竟发出悦耳清吟,再见剑身以金嵌“青釭”二字,却是那柄传说中的神兵无疑。
曹姽道:“武帝原有青釭倚天二剑,青釭剑曾被常山赵子龙夺走,如今复又归入曹氏后人。”
此话一出,曹姽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然巴人凤看重的却不是一个,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曹姽说了什么,她只是恋恋不舍地抚摸青釭才道:“你想必只知道此剑始于曹魏武帝,却不知这剑是何人所铸?”
曹姽大奇,自然是不肯错过:“此话怎讲?”
巴人凤道:“魏武帝想必是从汉室献帝处得到这二宝,汉室却是高祖谋夺天下时,先入咸阳在阿旁宫所取。当日始皇帝收缴天下兵器,铸成十二铜人,却开恩保留了我巴家的部曲。我家先祖便将传家之宝的一双玄铁上贡,铸成倚天、青釭二剑献于始皇帝,这两把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只是世事辗转,后不知落在了谁的手上。”
发完这番感叹,巴人凤与曹姽对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