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羌骑也是象征性地奔射了几回,清扫了一些外围的鹿砦、拒马,填了一些陷马坑,为大军后续攻城,开辟战场和道路,就草草收兵回营。
第三天,断了胳膊的羌骑大王子滇乌打着绷带,重新回到了两军阵前,那渗人的狼牙棒自然没有了踪影,有的只是对马家堡、对马暃刻骨的仇恨和无法磨灭的耻辱,只有献血才能洗刷。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临阵指挥,滇乌真是一名硬汉,不知道掰断另一只手会怎么样。
羌骑绕路从西而来,早晨的太阳自东而升,冬日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一众羌骑酱紫色的脸上,似乎比高原上的太阳更刺眼,阴影中的马家堡,就像择人而噬的凶兽,一下一下吞噬着羌骑砰砰跳跃着的心脏。
荻柯打马紧紧地跟在滇乌身边,乌央乌央的羌骑围绕着他们,似乎又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看到因疼痛面容都有所变形的大王子,用完好的左手向前一指,荻柯立马会意,一队羌骑背着土筐、下马顶盾,飞快的向着城边的防御工事奔了过去,冒着箭雨,冲进守军弓箭射程,填陷马坑,拖拽沉重的鹿砦、拒马后,一把火烧掉,为下一步攻城继续扫清障碍。
不断有羌骑被城墙上的箭雨,很快就死伤过半,惊慌着逃了回去,被滇乌指挥督战队毫不留情的斩杀在阵前。
太阳下山时,滇乌狠狠的盯了一眼前方的马家堡,有点歪的嘴里终于吐出了两个字“收兵”。
其他羌骑听了之后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转身返回营地,只留下插满羽箭的原野,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弯弯曲曲的黑烟从一些被烧毁的鹿砦、拒马上升起,诉说着战争的冷血和残酷。
回营后,滇乌在大营中烧起了篝火,安排人宰杀了牛、羊、鸡等牲畜,随军萨满巫师跳了一通大神,祭拜古羌神,祈求保佑后,又让每一个羌骑大快朵颐了一番。
在精神和物质的刺激下,羌骑的士气得到恢复,嗷嗷乱叫着要为滇乌复仇,发誓要用献血洗刷马暃这个恶魔带给羌人的耻辱。
第四天一早,吃饱喝足的羌骑冲出了营寨,清理了剩余的城防工事后,早就迫不及待的滇乌,立即指挥着1千羌骑抬着简陋的攻城梯,冲向了马家堡的城墙。
马家堡的城墙不高,加上垛口也就4米多点,一小队羌骑顶着箭雨冲到到了城墙下面,菱形的城墙,让这队羌骑只能从侧面竖起攻城梯,很多羌骑就是在寻找摆放攻城梯的位置时,被城墙上的弓箭、滚木、檑石夺走了性命。
有一小队羌骑很幸运,他们有一个很好的队长,带着他们捡起地上死去羌骑的盾牌背在身后,远远的瞅准人少的城墙跑了过去,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和冷静,确实难得。
这队羌骑顺利的竖起攻城梯,然后吱哩哇啦乱叫着就往上爬,有几个人没有爬上几步,头顶上的和背着的盾牌就被射满了弓箭,近距离的弓箭就像凿子一样一下一下打在他们的身上,似乎下一刻就要穿透,让众人面无血色,只有求生的**和平时积累的对队长的信任,让他们苦苦支撑,一个接着一个奋力的往上爬。
眼看这队人就要爬上去了,从城垛上的矛口猛然刺出几支长矛,锋利的矛尖径直穿透他头上的盾牌和皮胄,温热献血从长矛的放血口喷了出来,身子连着献血一起从攻城梯上滚落,连带着把下面一个羌骑砸了下去,又是哀嚎一片。
带头攻城的队长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头领挥舞着手中各种各样的武器,驱赶着挤在小小三角形空地上的羌骑,不要命的往上爬,直到被一个更大的部落头领驱使着攻城,最终成为城墙下面一具不知名的尸体。
羌骑们在城墙下,面对三个方向的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盾牌顶在头上,祈求者能够快点爬上去厮杀,争取一线生机。
死对他们来说也许就是解脱,但城墙下许多受伤的羌骑,翻滚着、哀嚎着,混乱的战场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怜悯他们、帮助他们,任由受伤的羌骑用嘶哑的喉咙,向世间传递传导着他们的痛苦。
羌骑像潮水一般,抬着简陋的攻城梯,一波一波的冲了过来,又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退了回去,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着的伤兵。
城墙上的乡勇们,不时的被擅射的羌骑射中,被攻城的羌骑击中,受伤或者死亡,甚至翻滚着从城墙上坠下,每一时每一刻都有生命从世间消失。
浓烈的血腥气从城墙下面升腾而起,强烈的刺激着有点伤春悲秋的马暃。
马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