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学了点新花样，”塔拉瓦看着教师。吉哈提正坐在一堆典籍之中，光芒从他的右手食指尖扩散开来，散发着柔和而悲悯的情绪。

“哦？”吉哈提有些吃惊地看着斥候，“你找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吗？放下武器，弗拉维，他没有恶意。”

弗拉维乌斯悻悻地把藏在背后的光弩塞回腰间。没能把斥候那张脸射个对穿，他有些遗憾。

马提满头问号地站在一旁，无所适从地摆弄着手指。“拉巴杰同志，你认识这两个人？”

“理论上来讲，他俩是我的猎物，”塔拉瓦说，“但暂时我还不想动手，直到找到那个问题的答案为止。”

“你也看到了，”教师喟叹道，“周围发生的这一切。毁灭、灾难和死亡，这就是阿特迦尔能带给这个世界的全部。深渊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并非完全如此。如果使用得当，黑暗并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但你的主人并非想让黑暗得到‘适当’的使用，”教师说，“祂想要的是整个桑索尔。”

辩论得不出任何结论。塔拉瓦看向地上那些散落的经书。“你在找什么？”

“在过去的一千年间，深渊从来没有和人类产生过联系，”吉哈提解释道，“帕维特拉的传承一直在延续，但你们的那个领导者却好似无师自通一样。他是怎么成为阿特迦尔的侍者的？又是如何学会那些奇妙的技巧的？”

塔拉瓦摇摇头，他也对巴里的过去也充满好奇。

“巴达拉伯爵的家族一直低调地行事。他们很少参与政务，也不怎么关心仪式和祭典。大多数人都从事古籍的研究和整理，”教师说，“这很难不令人猜想，巴里在故纸堆中找到了某些沟通深渊的法门，那可能是一本书，或是一些笔记。他照着做了，于是时隔千年，阿特迦尔的信徒又重回现世。”

“你找到那本书了吗？”

“我们其实也刚到这里不久，”吉哈提看了看周围，无数书籍沿着厚重的墙壁整齐堆放着。他或许要花上一两个月才能把它们挨个翻阅一遍。“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坐下来一起找。”

塔拉瓦弯腰走到墙边，似乎打算加入研读的行列。

马提不满地嘟囔起来。

“我饿了，”他说，“你们难道都不吃饭的吗？”

“我也饿了，”弗拉维附和道。他俩对视一眼，仿佛找到了某种默契。

教师也久未进食。经历了一系列颠沛的旅途，他感到腹中饥饿难耐。但是城市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又该到哪里去找吃的呢？他想起了皇家宴会厅中的那个可怜女人。

“皇帝的御膳房里也许有食物，”他说，虽然不知道黑暗会不会让食品变质。但愿阿特迦尔也懂得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弗拉维没办法离我太远，他的身体无法承受黑暗。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塔拉瓦耸耸肩。他不想给圣教国士兵找吃的，但眼下也不能看着他饿死。“有什么忌口吗？”他最后问道。

“要甜食，最好是芒果拉西。”弗拉维咂咂嘴，他在马萨拉喝的那杯饮料至今意犹未尽。

斥候黑着脸转身就走，马提笑吟吟地跟在后面。“我也喜欢甜的，”他扭头说。

塔拉瓦出离愤怒。你们两个最好掉进糖浆桶里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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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瓦和马提穿过千疮百孔的皇宫院墙，走进破败不堪的回廊。

他们并不知道宴会厅的位置，只能按照教师模糊的记忆一路找去。马提摸进一个宽敞的卧室，华丽蓬松的床上躺着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男人，已经停止了呼吸。黑暗正在吞噬他的身体，他的四肢都化作了虚影，缓缓向虚空飘散。

我不想吃甜食了，马提想，我快要吐出来了。

他们继续摸索着，终于来到那个装饰华丽的走廊上。走进宴会厅，教师口中所说的外国女人已经消失了，餐车下面压着一条干净整洁的白色长裙。这就是莉薇娅·梅萨里乌斯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二人穿过宴会厅，走进皇帝陛下的御厨。

然后他们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厨房被翻得乱七八糟，蔬菜和粮食散落在地上。一个奇怪的身影在厨房一角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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