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孙姨娘说:“不是我不想让五小姐松快。夫人说了,在她没起来之前要好好看着小姐受罚。您也是打小儿就一直服侍着夫人的,她的脾性你还不知道?现在让五小姐受些苦楚,说不得一会夫人起来了,看着心里疼一疼,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你若现在让她舒服,过会子还不知道她要怎么生受。”
孙姨娘陪了笑脸,拉着陈妈妈的手,悄悄塞了一片碎银子:“好姐姐,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了,你好歹悄悄儿告诉我一声,五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就叫夫人生了这么大的气。”
能怎么的?还不是因你不守着本份非要去勾搭老爷?
只是这话却不好明说,陈妈妈只是相当隐晦地对她眨了眨眼睛。
“夫人自然是想着让五小姐好,还能害了她不成?如今五小姐越来越大了,眼瞅着下个月是三小姐及笄,再下个月就是五小姐及笄,这都要开始好好说起人家来的,偏就偷懒耍滑不肯好好学规矩,怪道夫人要生气。”
孙姨娘听明白了,什么学规矩的,那只是借口。
真正有用的信息在那句“就要开始好好说起人家来”的话上。
说起人家,便是不能许她进宫的意思。夫人这是怕五小姐阻了三小姐的前程!
孙姨娘心中气苦。三小姐是小姐,五小姐也是小姐,同样是老爷的亲骨肉,为何好的前程便要让着嫡出的小姐?如今五小姐也是记在夫人名下的,无论是三小姐入选还是五小姐入选,将来得力借风光的都只会是夫人而不是她这个姨娘!
夫人这是敲山震虎,警告她们母女不要再有奢望啊!
孙姨娘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哭花了脸的女儿心如刀绞一般。她多年隐忍着,处处小心奉承,没有夫人发话,便连老爷身边也不敢立片刻。她这一生已经没了希望,全部的心血都在这个女儿身上,她只希望女儿可以有个好前程,可以锦衣玉食,风风光光,夫人却连她这一点小小的希望也不肯给。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什么视如已出,什么娇宠溺爱,夫人对菀如看着是好,可那心里,跟对着猫儿狗儿没什么两样。
她生的嫡小姐,那是天上的白云,梧桐上的金凤。
而姨娘生的庶小姐,就是地上的烂泥,草窠里的野鸡。
对夫人,孙姨娘从前是敬,是畏,是依赖,而现在,只留下了深深的不满和怨恨。
大夫人终于睡足了出来,见着外头跪着菀如和孙姨娘母女两个颇有些意外。菀如早就跪不住了,孙姨娘便在一旁支撑着她。母女二人相互依偎着,看着倒有几分可怜。
“你怎么过来了?”大夫人打了个呵欠,坐下来接过陈妈妈递上来的热手巾在眼睛上按了按,“不是说身上不爽利,早上都没过来?”
孙姨娘瑟缩着给大夫人磕了个头:“是婢妾偷懒,多睡了会,起来之后心里觉得甚是不安,便想着过来给夫人请安谢罪,没想到五小姐也在这儿罚着跪。”
“怎么,你这是要给她求情?”
“婢妾不敢!”孙姨娘伏在地上,形容卑微,“婢妾想着,夫人一直都疼五小姐,这么罚她,也必是为了五小姐好。”
大夫人点点头道:“你倒是想得明白。”
“是是!婢妾不该一时忘形。婢妾能有今天,全仗着夫人提携看顾,婢妾的全部都在夫人手里,自然一切都要听夫人安排差遣。”
姿态放得倒低,也颇能唬人。大夫人笑了笑。
不过有一点孙姨娘倒是没说错。她的一切都在自己掌中,是生或死,都在她一念之间。
看了看肿着双眼,在一边摇摇欲坠的菀如,大夫人不觉心中生厌。就这样浅薄的丫头,如何能与她的芳如一较高下?没得叫人笑掉大牙。
“罢了,早上的事我也懒得怪你。你将老爷服侍得好好的便是你的功劳。”大夫人淡淡地说,对着陈妈妈点了点头道,“让五小姐起来吧。你说你吧,我一时睡过了头忘了这茬,你怎么也不说提醒着点儿?白让五丫头跪了这么久。一会你把那药酒找出来给她送去,睡前揉一揉,别淤着血脉,明儿不好再去跟着学规矩。”
陈妈妈笑着应了,亲自去扶菀如。
菀如跪了这么久,腿都跪麻了,哪里还起得来?一双腿就觉得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疼,忍不住哭出声儿来。
“让你起来了还这么哭。”大夫人不满地蹙起双眉,冷冷地看着她,“觉着自己委屈了?”
见大夫人发火,菀如吓得赶紧收了声,只怯怯地缩在孙姨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