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又向后退了退,却浑身一凛。黑暗的假山空穴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兰草混杂着些许龙涎香的味道,其中又似杂了点淡淡的酒气。
这里还有别人!
蕙如大惊之下险些叫出声来,向前不是,向后也不是,混乱中她向旁边让了让,却一下触到个温暖的物体。
外面有好几个年轻男子,她若是这么贸贸然冲出去,反而更加糟糕。此时此刻,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还没想到要如何冷静,一只温软干燥的手已经将她的嘴捂上,然后腰上一紧,整个人竟是被人从后面搂住。
宽厚炽热的触感,无一不告诉她这是个男人。蕙如脑中嗡嗡作响,身体明明僵硬无比,脑子却倏然冷静下来。
这人是早先就进了山洞的,肯定不是为了等在这里轻薄一个女子,此时捂住自己的口唇,无非是不想让她作声,钳制她的身体,无非是不想让她出去惊动旁人。如此一想,这人倒像是为了躲避外头那些男人。且此人身上有薰香气息,应该是世家子弟身上才会有的香料气味,而非一般的仆役下人。
正在想着要如何脱身,却听一个细微的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姑娘莫怕,等他们走了,自会松开你。在下不想冒犯,只要你不出声,你我都当没发生过此事。”
蕙如点了点头。那人果然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
洞中幽暗,蕙如也仅能勉强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那声音温厚诚挚,不像有恶意。蕙如屏着呼吸,又向后退了一步,然后静静地站着。若是让人发觉这里孤男寡女共处于此,那她的名声就完全毁了。是以只要此人不存恶意,就算他不开口,自己也决计不会发出声响让人发觉此间有人的。
又等了会子,外面人声渐远,蕙如这才松了口气。
趁着无人快些离开,这对双方都好。蕙如对着那身影微微福了一福,一声未吭,拎着裙子小心翼翼地钻了出去。
阳光照亮了狭小的入口,那人就见到一个纤细的背影,墨绿色的长裙如流水一般轻盈,乌鸦鸦一头黑发闪动着细微的光泽,发髻上的天宝簪所嵌的碧玺石将阳光反射过来,五彩的辉光如流星般划过漆黑的石壁,转瞬消失不见。
那人站在阴影深处,久久地凝望着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一声细不可闻的轻笑,他迈开步,缓缓踱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那么一个故事
走出不远,蕙如听到身后似有人唤她,回头一看,却是嘉陵县主身边的一个小婢,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的大氅。
“姑娘,姑娘。”那小婢跑得气喘吁吁,到了近前,扶着膝又喘了半天,才将怀里的大氅给蕙如披上说,“县主怕您冷,让我把衣裳送来,谁知到处找也没见着姑娘的影子,可把奴婢急坏了。”
蕙如跺跺脚,笑着说:“可累着你了。我出来的时候也没看东西南北,走了会子才发现找不到回去路了。本想寻个姐姐带路,可也不知为什么,找了许久也没见着个人。得亏你找过来,不然我可要被冻坏了。”
“姑娘快随奴婢回去吧,咱们家县主这么久不见您回去,可不得急坏了?若再惊扰了老王妃,王妃,奴婢们可就该打了。”
蕙如让那小婢子扶着往回去,走了两步,终于又忍不住回头向假山处看了一眼。目光扫过,就见一角碧色青衫,水墨的青竹随风飘摆,仿佛那叶片都活过来似的。那青衫的一角一闪而过,消失无踪,蕙如心里一颤,隐约想到个人,不知为何,一颗心就如小鼓被擂得咚咚作响,神思也有些恍惚起来。
那位,便是宣王世子吧。
回了嘉陵的住处,二人互相赔了礼,却觉得感情又更深了些。天色将晚时分,前头派人来请二人入席,蕙如让人将兰溪从前头叫过来服侍自己净面匀妆,这才与嘉陵一道就席。
也不知她们离开之后那里是怎样一个情形。蕙如入座之时,沈家大夫人二夫人与东昌郡王妃已是笑语晏然,神态亲密,好得跟姐妹一般。那郡王妃一忽儿夸夸这个,一忽儿又夸夸那个,把那几个姐妹夸得面如芙蓉,又是羞涩又是欣喜,见到蕙如回来,居然没一个人有心思理会她。
就连大夫人二夫人,见着她也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那笑意可是直达眼底的,并无作假。
蕙如眉头微动,看来郡王妃对自己是没意的,既成不了那几个姐妹的对头,大夫人二夫人自然对这个没威胁的庶女也就少了几分敌意。
如此甚好!蕙如眉头舒展开。只要郡王妃不中意她,那姜家再有想法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