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王爷说起要造反的事以来,杨将军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当时虽然大家都喝了酒,但杨将军并未表态,心里多少还是存有顾忌的吧?现在这儿没有其他人,杨将军心中究竟怎么想的,能不能对我说一说?”
杨琼低头不语,持盈继续诱导:“杨家将门出英才,世世代代忠君爱国,银月枪在手,只平胡虏,不杀同胞,杨公子可是怕有违祖训,愧对令尊在天之灵?”
“夫人……实在是明察秋毫,”被她说中了心事,杨琼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了心扉,“我并非不想为王爷尽忠,但杨家到现在仅剩我一人,若王爷事不成,我便是千古的罪人,就是下了地府,也无颜面见杨家列祖列宗,是以不得不犹豫。”
持盈明眸有神,目光中充满自信:“杨将军何以信不过王爷?莫非也是拘泥于嫡庶尊卑,长幼之序?”
杨琼静了静,说:“要造反,必须师出有名,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登基前,太子勤勉自律,忧国忧民,登基后也并无劣迹,王爷没有造反的理由,太子却有王道大旗在身,只怕到时响应者寥寥无几,反落得一身骂名。”
持盈却轻松地笑笑:“师出无名?只怕未必,杨将军只管等着看好了,以太子的脾性,登基一年内必要拿一个兄弟开刀,杀鸡儆猴,借以收回分封的王权,到时候咱们就师出有名了。”
杨琼一脸惊愕,显然不知道她为何这么有把握,持盈也不解释,又说:“不过人各有志,杨将军若是不愿意,王爷那边我会去同他说,只要你不转头去帮着太子也就是了。”
杨琼低头沉思不语。
“或者我叫人给杨将军说个媳妇?”持盈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燕州城虽不大,长得漂亮的姑娘应该还是有不少。”
杨琼慌忙摆手后退:“不、不不必了!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千万可别……嗯,北狄不平,何以家为,大丈夫当以精忠报国为先,儿女情长之事……这个……”
持盈乐不可支地笑道:“不是让你去‘立功’,瞧你紧张的话都不会说了,北狄不平何以家为,难道北狄一日不灭,杨将军就不娶媳妇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杨将军就不怕令尊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杨琼笑得一脸勉强,无可奈何地说:“夫人莫取笑,这事……日后再说吧,日后再说。”说着翻身上马,领着三千负责狩猎的士兵朝着雁归山出发了。
回头持盈把这事对崔绎一说,崔绎马上断言:“公琪已经有意中人了。”
“王爷怎么知道的?”持盈大感惊讶,没有意中人也赖着不成亲的也大有人在,他自己不就是一个,怎么就看出杨琼已有意中人了。
崔绎得意洋洋地说:“他虽然拒绝了你帮他说媒的事,却也没有明着说不愿成亲,这就是有意中人,但时机不对的意思。”
持盈颇为佩服地点头看着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王爷比起从前可是敏锐多了啊。”
崔绎佯怒道:“本王向来是敏锐的!”
持盈又笑,顺手抄起一本折子翻了翻,看到上面七歪八扭的批着两行字:“已阅,待办。”那字迹直是如顽童涂鸦般鬼斧神工,不由噗笑出来:“王爷这字——”
话还没说完,目光就被折子上的内容吸引了去。
折子是樵县那边来的,说最近常有北狄人在虎奔关一带出没,倒是不骚扰牧民,但还是让当地的百姓不同程度地感到了恐慌,樵县的县令希望武王能加强虎奔关一带的兵力布置,安定民心。
“燕州这一穷二白的地方,北狄人多少年也不来一次,最近怎么想起过来转悠了?”樵县县令也是个细心的人,派了人把北狄骑兵的行踪打探了个大概,在折子里详细地写了出来,持盈通读下来,只觉十分费解。
崔绎茫然抬头:“什么?”
持盈把折子递给他,崔绎看了几行,眼睛突然就睁大了:“有这等事!”
持盈呆了呆,试探地问:“王爷没看内容就批了?”
崔绎理亏,哑口无言,持盈简直不知该哭该笑:“你……这是大事,怎么能看也不看就批了扔在一边?这些也都没看?我说你怎么批得这般快,原来都是囫囵吞枣,都没咂摸出个味儿来。”
“本王就不是看这个的料!”崔绎被她说得有些恼了,手里折子一摔,愠怒地道,“一整个州几万号人,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我一个人管,哪有这多精力去一个个看?”
持盈将折子捡起来放好,说:“才一个州就没精力管,那日后做了皇帝,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