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场梦。

苏源这样对自己说，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他在梦中挥舞着雷霆铸就的长矛，将所有他感到恐惧的事物都钉在了地板上。

不真实到就好像晚上躺在床上做了一个英雄梦，自己在梦里或将扮演着拯救世界的英雄好汉，走在路上一声冷哼就能有各路人马献来诚挚的夸赞并且纳头便拜。

而现实里比别人纳头便拜还要厉害一点。

他看到自己口中呼喊出泄怒般的吼叫，刺目的雷电击碎了胆敢阻挡在他身前的黑暗，他看着自己的背影就好像看着一座沉静山渊。

“哥哥，这才是真实的你啊。”这是另一个“自己”在所谓的梦境消失后轻声告诉他的。

但是此刻的他没有一丝的快意。

鬼域如同肥皂泡一样消散，明媚的阳光再次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这样他从未感觉如此真实的活着，就像整个世界在他眼前揭开了神秘的面纱，过去的一切都是被粉饰过的，荒诞无比的太平梦境。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茫然的看着四周，楼道里十分的安静，警察拉的封锁线就在他眼前不远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这个楼层真的没有活人了，此刻寂静无比。

那个老奶奶趴在范月月的房间里，一个诡异的符号在老奶奶正上方的天花板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可能到现在没有彻底解决，那个突兀出现的弟弟也告诉他，他杀死的这个鬼怪，只是某个大人物麾下的小弟。

他跌坐在秦川的尸体旁边，没有一丝害怕，只是感觉脑子乱糟糟的。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吊车尾高中生，明年他将会跟全国所有的应届高中毕业生一样，参加高考，然后用自己不上不下的成绩考一所差不多的大学。

最后波澜不惊的过完自己的人生。

“可是人生里突然缺少了一块”苏源摸摸自己的心脏，他知道自己应该悲伤，甚至应该抱头痛哭，可是他没有，他哭不出来，只是感觉不真实，范月月死了，在他将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古怪方式离开了人间。

他突然攥紧了拳头，无可比拟的愤怒从心底怦然而出，他双眼血红，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我要给她报仇！”

苏源看着面前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男人，又觉得有点难过。

也许每一天会有人为了你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死去，但是因为信息的不对等，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保密了，国家想让你不知道这些，以免打碎你平静可怜的生活，而那些没有发生在你身边的牺牲，你的悲伤非常有限。

可当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毫无关系的你，死在了你的面前，只是为了那可笑的荣誉和责任，你能感觉到的，可能只有悲伤。

这个时候苏源宁可自己去死，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极了怪物。

他不会有一些幼稚到极点的想法，认为这些人应该死，把别人的责任当做义务，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秦川不应该救他，他只是一个一切都平平的高中生。

而秦川这个样子，像极了小说里酷酷的男主角，他的命比我苏源的值钱，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苏源！

范月月那么漂亮懂事，对自己那么好，自己为什么不在她感到害怕的第一时间就陪伴在她的身旁？

“我....”苏源一低头，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他的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白皙的手臂上满是暴起的青筋。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从秦川的身上响起，他忙不迭的从秦川身上掏出那部黑色的智能手机。

“吴江易”手机屏幕上这样显示。

“喂，老秦，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这边可是备好了大餐，就等着你小子凯旋而归，大家一起好好聚...”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喋喋不休的声音，听声音是一个岁数挺大的中年人。

“对不起....”苏源开口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哽咽。

“你是谁？老秦呢？对不起什么？你把话说清楚，我告诉你你要是捡到了他的手机你可别嚣张啊我...”

“对不起.....秦叔叔刚刚....”苏源尽力想着措辞，控制着自己说话的语气，避免因为自己的哽咽，让吴江易听不清，“牺牲了...是为了救我牺牲的..对不起我本来应该勇敢一些的，都怪我..”

巨大的压力已经摧垮了苏源，他把手机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