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惜性子直接,听了沈采蘅的话不由一笑,戳戳她的面颊应道:“怕什么?实在不成就叫你二姐姐给你捉刀作一首。反正这梅花诗不过是大家乐一乐。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后面的赠梅呢。”
杜若惜到底也是闺中姑娘,第一次参与这事,说到赠梅亦是红了脸,眼睛也往对面的梅林转了转,想到了后头那些书院的学生。她红着脸想了想,不由申明道:“到时候你们俩个可不许凑到我边上来。要不然,我的梅花肯定全都没了。”
其实杜若惜长得也不错,鹅蛋脸,柳叶眉,乌溜溜的眼睛灵动至极,看上去就是个可爱的邻家姑娘。只是沈家两姐妹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站在那里便如鹤立鸡群一般。
沈采薇促狭一笑,凑上去挽住杜若惜的手:“你这样一说,我偏要跟着你呢。”
杜若惜羞恼起来,抓了沈采薇的辫子,扯了扯:“坏丫头!”
她们两个闹成一团,笑声就和银铃似的,清凌凌的,被风一吹,一下子就传的远远的。
梅林的另一侧,李景行正仰着头看着梅树上的梅花。
这朵太大,这朵太小,这朵还没开好......他挑剔起来,竟是一时想不好要去折哪一枝梅花。
☆、74
原来依着古礼,参加赏梅宴的少年须得是在书院念书的学生。
不过随着世事变迁,渐渐的就演变成了在书院上过学、未婚的少年。这样的雅事,许多人都是不会错过的。
于是,便是连李景行这般结了业的都可以来。
只是,李景行过去三年全都没有参加过赏梅宴,这结了业却来,却是叫人有些诧异。
一个与李景行相熟的少年上前来撞了撞他的胳膊,笑问道:“真是稀客,你今日竟也是来了。”他不由左右那眼上下看了看李景行,笑道,“不只是世外仙姝来了,还是天上仙娥落尘?竟是连你这样的‘和尚’都动了心?”
李景行容貌绝佳,只凭着一张脸就可以叫不少姑娘动心,偏偏他才学、武艺皆是万里挑一,是个连先生都赞赏的天才人物。书院里头的少年哪个不是家里品行皆优的出众人才,初时心里头也怪不服气的。只是他们冷眼瞧着:对方一心扑在书册上头,那水火不浸、铁石心肠的模样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加上李景行偶尔还往青山寺跑,他们暗地里便给李景行取了个外外号“和尚”。
李景行那眼一瞥,只是淡淡应道:“只是瞧着雪景好,出来转一转罢了。”
那少年对着他这淡淡的态度也不见怪,反是接着道:“哎哎,你别这么快就否认啊。我瞧着你今日穿的也格外整齐,是不是......”还未等他说完,李景行已经撇了人走开了。
少年呆了呆,然后才见着李景行走到梅树前折梅,不由跟在后头一笑:“你急什么,梅花这么多,怎么也不会折完的。”话虽如此,他亦是跟着李景行后面,也折了一枝梅花下来。
李景行闻言却撇撇嘴——梅花和梅花能一样吗?他想折的可是最好看的。
李景行折了一枝自己觉得最好看得,不由心里舒服了些,便想着是否要低调些。他想了想,便把梅花往袖里藏了藏。
就在这时,他正好看见一个相识的人,便上前见了礼:“颜公子。”
李从渊交游广阔,和颜知府关系颇好,所以李从渊亦是认识颜五公子颜沉君。
颜沉君比李景行还大两岁,如今亦是十五了,倒也是难得回来赏梅宴。
跟在李景行的少年看了这前面的两人几眼,不由咂舌——今日这是挂了什么风,一个两个的全都来了。颜五虽没有李景行这样的冷心冷情,却也是最不喜欢赏梅宴这些的。
少年不由瞧了瞧天,忍不住又往梅林对面看去:难不成今日里真来了什么世外仙姝或是天上仙娥?
这时候,梅林对面的姑娘们正立在桌案前,用细腕缓缓的研了墨水,准备作梅花诗呢。
今日用来写诗的花笺乃是女学里头发的,印着梅花,熏了脉脉的梅香,叫梅花笺。
因为上回兰舟节的事,郑午娘和方盈音的关系差了许多,虽然郑午娘不曾说些什么,但心里头总是觉着方盈音是故意没去叫自己,故而不知不觉间疏远了对方。这样一来,郑午娘和柳于蓝的关系越发的好了,一眼看上去,亲昵更胜了之前。
郑午娘的那首梅花诗本就是琢磨了很久的,觉得必是胜过在场的众人,可出一口气了。只是她一贯心高性傲,不愿意显出自己的刻意来,先不落笔反倒是拉了柳于蓝说闲话,笑起来轻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