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算是完了。
未过上几日,便听说戈雅伊雷王子向皇帝求亲,说愿娶一身份高贵的女子回戈雅,效仿德勒克汗与大齐结为秦晋之好。
戈雅民风彪悍,但凡是男子皆是马背上的好汉,大齐刚建国之时没少吃戈雅的苦头。况且伊雷是德勒克最为器重的儿子,只怕等德勒克合眼,这便是下任的戈雅可汗。
能用和亲解决自然就是最好的,但这和亲,必然是需要人去的。一时之间,京中宗室人心惶惶,要皇帝的亲闺女?拉倒吧,唯一年龄合适的庄和帝姬还在重病卧床,总不能真选个宫女儿叫她嫁过去,只怕还没等嫁,戈雅那头兵马已经入关了。
各宗室纷纷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订了亲的赶紧将女儿嫁了,没定亲的大多对外宣称闺女卧病,只盼能躲过这一劫。
阿翎即将及笄,虽是不用进宫念学,但皇后养了她那么多日子,倒也常进宫去看皇后。这日一到凤栖宫,便见柴贵姬坐在左下首,阿翎心中微微不虞,还是乖乖向两人请了安。
柴贵姬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阿翎脸上戴着的面纱,笑道:“臣妾才说起元熙王姬,果果便就来了。”又转向皇后,“常说女儿是最贴心的,娘娘养了果果这样多年,倒像是嫡亲的闺女儿了。”
皇后微笑,招手命阿翎坐在身边,叹道:“此话倒也不假,如今宫中那样多帝姬,没一个比翎姐儿更得我心的。”眼角似乎有几分疲倦,还是看着柴贵姬笑得温和,“妹妹倒也是了,好好将息着身子,来日为皇上诞下麟儿。”
柴贵姬面色如常:“愿借皇后吉言。”低着眉头,娇美的侧脸好比白玉般光洁,看得人想入非非,“臣妾虽在深宫,但上回母亲递牌子进宫,听闻如今皇上还为和亲人选烦恼呢。”
“再烦恼,却也没有一个解决的法子。”皇后一点一样也没有,只是看着柴贵姬笑,“又能如何?现在宗室们,家中有女儿的,谁没有些心思?”
“倒也是了,谁又肯舍了自己闺女去塞北苦寒之地?”柴贵姬一面说着,一面笑道,“有时臣妾真恨不能赶紧生个女儿,来为帝后分忧。”
看着她的笑脸,阿翎只觉得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她心机深沉,看起来却与世无争,叫人拿不到她任何错处。比起当年的林贵妃,这才是个玲珑心思的人,别说这些小辈找不到她一点错处,便是在深宫多年的妃嫔们见了她也没一个说不好的。
皇后在心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笑容盈盈的模样:“妹妹这话可是了,哪个当娘的舍得?若是谁要这样讨了我的温惠和长安去,我也是不干的。”
柴贵姬秋水一样的目光一转,脸上笑容更是重了:“臣妾倒是觉得,事在人为,总会有人愿意的。譬如,若是庄和帝姬好起来了,未必不肯做这事。”
见她提到庄和,皇后目光微微一变,虽说宫中讳莫如深,但谁又不知道庄和是被皇帝圈起来了?柴贵姬如今说这话,实在叫人不能不怀疑她有什么招数。
见皇后和阿翎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柴贵姬笑容很美,看不出一丝虚伪:“臣妾愿劝说庄和帝姬。为人子女者,自然该为父母分忧,何况此事,除了庄和帝姬,再没人能做了。”
阿翎差点冷笑出声,她原本想的人就是庄和。上次庄和划花她的脸,这事阿翎可没忘。叫自小骄纵的庄和去尝尝塞外苦寒的滋味,倒也是最好的惩罚了。
柴贵姬当日便到了庄和的寝殿之中去,庄和被圈禁了这么多日子,也是憔悴多了,只是靠在床上默默的哭着。生母死在自己跟前,更是为自己死的,又如何能叫她不伤心?
富丽堂皇的寝殿却是另一座囚笼,是父亲为她修建,用来关她一辈子。
柴贵姬立在她面前,淡淡问:“帝姬怎成了这样子?叫人见了未免心疼。”
对柴贵姬,庄和一向是没有好感的,也不看她,口中倒是生硬:“与你什么干系?要是来看我笑话的,你不如趁早死了这心思。我再不济,也不是你这样一个小妇能看笑话的。”
柴贵姬也不恼,转头令人下去,拿过妆镜前的篦子梳着庄和的头发,心情抑郁久了,她的发梢都有些枯黄。柴贵姬轻轻梳着她的头发:“帝姬这样作践自己,林贵妃在天之灵未免心疼了。”
听到母亲,庄和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狠狠挥开柴氏:“与你什么干系!”
“的确与我无干。”柴贵姬偏头笑得玩味,“我可没有逼死自己的母亲。帝姬可想清楚了,贵妃是为谁死的,她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你活下去,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母亲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