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动手脚,也就只有在端进来之前。”想想便心有余悸,倘若方才不是被世子妃无意间挥洒在手臂上,发觉了异样,那么倒下的便是世子妃!
究竟是谁这般胆大妄为?新婚头一日,便对世子妃下毒?
水清漪目光骤然冷沉了下来,抚弄着手腕上的玉镯,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武氏待她是一片真心,倘若不是这个玉镯子,她便中毒了!算得上救了她一命。
“你去将外头清扫一下,切莫要宣扬出去。”水清漪心里有打算,绿衣待她的态度,一直便不好。前世莫说趾高气扬,看着自己的目光是带着不屑。
王府里的夫人少夫人,出身都比她高贵,却要压他们一头。任谁也会心中不服气,容不下她!
“奴婢知晓。”绣橘担忧了打量着屋内,生怕哪个角落里也藏着害人的东西,在见到水清漪眼底揶揄,脸一红,急急的走了出去。这个屋子是世子爷住的,那些人不敢藏害人的东西,所以只能在世子妃的吃食上动手脚了。
清扫掉地上的鸟儿,埋在了院子里头。满手泥泞,起身间瞧见白衣胜雪的世子爷正朝院里走来,迎了上去,福身道:“世子爷,奴婢有个请求。”
长孙华锦目光淡淡,示意她继续。
绣橘咬着唇瓣道:“世子妃让奴婢莫要声张,但是今日里世子妃的吃食被人下毒。若不是世子妃无意间打翻,发现了问题,恐怕世子妃被人给害了。世子妃才嫁到府中一日,便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日后呢?这一次是幸运,难保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长孙华锦眸子暗沉,暗流涌现,沉吟道:“谁送来的。”
绣橘沉吟了半晌,适才开口道:“绿衣。”
长孙华锦颔首,径自越过绣橘。绣橘捏紧拳头,一鼓作气的说道:“世子爷,咱们竹园可以开小厨房么?”
长孙华锦眉心微动,缄默不语。信步朝屋子里走去,迆地的长袍,拂过打扫光洁的青砖地板,纤尘不染。
掀帘而入,便见到她一袭薄纱裹身,倚在窗前,双手交叠摆放在窗台,下颔抵在双臂上,望着窗外的一片葱郁的竹林出神。眉宇间,染着淡淡的伤愁,似乎遇到了难解的难题。
蓦地,心中掠过绣橘的话,缓缓的靠近她:“委屈你了,明日起你的膳食便在竹园。”
水清漪骤然一惊,茫然的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方才话中的意思。
长孙华锦目光柔和了些许,解下了披在身上的大氅。拿着柔白的丝绢,为擦拭额间细密的汗水,清雅温润的说道:“屋子里热,可以吩咐丫鬟去冰窖多端几盆冰块进来。”
水清漪微微摇首,盯着他修长的手,低声道:“你身子畏寒,屋子里冰块放多了不好。”
长孙华锦眼睫一颤,平静的眸子里,仿佛投进了石子,荡起了圈圈的涟漪:“无妨,我平日里都在书房。”挨着她坐下来,伸出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拥着她。
她身上原本的闷热,被他身上冰冷的体温给驱散了。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拥着,疲倦的说道:“怎得突然在院子里开小厨房?母妃都是用大厨房的膳食。”
“府里头的人众多,大厨房怕是忙不过来。我今日里比较繁忙,用膳时辰与大厨房做膳食有出入,这样方便一些。”长孙华锦下颔抵在她的头顶,发间淡雅的清香萦绕在鼻端,极为的好闻。不禁深嗅了一口,阖眼挨着她闭目养神:“你要给曾祖母什么见面礼?”
水清漪扯了扯嘴角,笑道:“秘密。”老人家什么都不缺,缺得是一份心意。她针线活拿手,便给她做几身衣裳。
长孙华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青丝,嘴角微微的上扬。原本他还担忧着她会与他置气,却没有料到她并没有为了气他由着性子来。反而讨得了曾祖母的欢心,对她极为的满意。
“你多陪陪她说会子话,她便会很高兴。”长孙华锦揉了揉她的头顶,仿佛极为的有趣,反复的揉了几下,被水清漪挥落了手:“待会便要陪曾祖母用膳,你莫要揉散了。”
长孙华锦罢了手,扳转着她的身子,两人面对面,凝视着她清澈的眸子,认真的说道:“你能撇开了成见,我很高兴。”温柔的抚着她的鬓角,嘴角上扬着一抹温暖人心的笑。
水清漪眸子盯着他嘴角的笑,不禁有些晃神。撇开头,眨了眨眼,抬头间露出一抹嫣然的笑容:“嫁给你既然是躲不开的命运,我又何苦做无谓的挣扎?那样苦了的是自己,何不抛开过去的一切?”话说到一半,转身不再看着他,盯着窗外泪迹斑斑的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