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去了。她每走一步,都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快三年没有见到他了,她原本以为下了山,还得兜兜转转许多日子,才可能远远地看他一眼的,却没想到这样快就相遇了。
这一场相遇是这样的猝不及防,以至于她都没有心理准备。刚才他来到她的面前,她陡然之间看到那一张日思夜想的容颜,听着他清澈的声音,脑袋都全是空白了。幸亏她这一次扮的人本就是个乡野的丫头,没有见过大场面,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才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侍卫领着陈秋娘一步一步往前面主帐而去,却在半途被一个名护卫拦住:“站住,你们就到这里。”
“是。”那些侍卫点头哈腰退走了。
那护卫对陈秋娘说:“你随我来。”
“去,去哪里。”她怯生生地问。
“我家公子要见你。”护卫回答。
“半夜三更,男女有别,不妥。”她很费劲地说。
护卫哂笑,说:“你想多了,都不看看自己那样子。”
陈秋娘没有说话,那护卫催促说:“只是让人过去,两位公子亲自审查一番,然后由我们看管起来罢了。”
“我不是歹人。”陈秋娘嘟了嘴说。
“我说了不算,得两位公子审查才行。”那护卫回答,然后在帐篷前停步说,“禀告公子,这可疑的女子带来了。”
“让她进来吧。”里面响起的声音,用的是渝州话,陈秋娘听出那是陆宸。原来这大帐之中不只有张赐,还有陆宸。
“进去吧。”护卫对她挥挥手。
就要见到他了!方才他背着月光,她便没有看清楚他那一张脸。如今,这帐篷灯火通明,她必定可以看清楚那一张日思夜想的脸。
陈秋娘迈了步子,却发现腿肚子都在打颤,一颗心不知道如何安放。她抬手挑帘子,挑了几次都没挑起来。
那护卫看她那模样,便帮她挑了帘子,说:“进去吧,我家公子又不是歹人。只是问你些问题,你不必吓成这样。”
“谢谢大哥。”陈秋娘怯生生地说,然后才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进了张赐的帐篷。
这一刻,陈秋娘真的很庆幸自己扮成了这样一个怯生生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否则别的身份怎么来掩饰她此时此刻的激动。
她进了帐篷,身后的帘子被放下。她便站在帐篷门口,低着头不敢看张赐。她还没有调整好自己心情,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目光与神情。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面对他的一瞬间流出激动的泪水。
“江云。你真是没用啊。你向来自诩能掌控自己。今时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她在心底讥讽自己,努力平复呼吸。
“抬起头来。”开口的人是陆宸,并不是张赐。
陈秋娘逼于无奈。这才慢腾腾地抬起头。可是抬起头来的瞬间,她略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帐篷里只有陆宸,并没有张赐。
“你惊讶什么?”陆宸眉头一蹙。
“没。没有。刚,刚那护卫大哥。大哥说,是两位公子的。”不知道为何,看到没有张赐,她有些许失望。但心却立刻就平静了。几乎在一瞬间,她就恢复如常,再度是怯生生的乡野女子。
陆宸看了她模样。便是笑了笑,说:“你是想见另一位公子?”
陈秋娘立刻摇摇头。说:“我,我只是想跟那位公子说,我不是歹人,我只是想跟着陆家夫人的车队,求个平安到渝州。我,我父母去了,让我去投奔荆州的舅舅。我,我真不是歹人。我,我是有带匕首。”
陈秋娘主动交代了匕首的事。她很清楚她在这里接受审查时,她的包裹也正在那陈婆子的帐子里接受审查。这些情况,她早就预见到了,所以财物与印信是贴身携带,而那些易容的器具,她已留在了师父的房间,至于那几张人皮面具,她亦贴身携带了。
“你倒是聪敏。主动交代你携带了匕首。”陆宸似笑非笑地说。
陈秋娘低着头说:“我是个弱女子,我遇见歹人,若是反抗不过,定也是要留个清白的。”
“清白?”陆宸讽刺地说,“姑娘不知道,即便死了,也未必留得下清白么?”
陈秋娘当然知道陆宸指的是什么。但此刻的她只一脸刷白,动了动发抖的唇,说:“难不成,难不成,还会,还会辱没尸身么?”
“你不用害怕,在那边坐吧。我们不是纨绔子弟,对于辱没女子没有兴趣。但为了以防你是歹人,今晚,你就在这个帐篷里休息吧。”陆宸说着,指了指客座。那客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