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起了脸上的随意，认真道：

“是。”

三人说走就走，夜轻颜目送他们消失在拐角处，终于松了口气。他揉了揉耳朵，道：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住在一起这么久的。真的能吵，我说一句他们说十句。要不是我实力又精进了一点，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知梦浅笑，自从第二次来妖界，她脸上的笑容就更多了许多，眼睛里也充满了淡淡的温柔。她对三大族长的事并不发表意见，只是道：

“话说回来，轻颜还叫我梦姑娘就显得有些生疏了。嗯，叫小梦吧，这样好听又显得我年轻。”

夜轻颜失笑：“应该叫梦姐。”

知梦狠狠瞪去：“我还年轻，只有三百岁。记住了吧。”

夜轻颜：“好好，小梦不生气。话说你在人间生活二十几年，有没有结婚生子啊？我记得人间的姑娘十五六岁就能许了人家的……”

“滚！”

知梦作势要走，夜轻颜连忙拉住，笑道：“哎哎，别走嘛。那三位族长大人向来雷厉风行，估计下午就能把人带回来了。你陪我去见见，我不太会讲话。”

知梦满意：“自然陪你。作为你口中的曾经的可爱小姑娘，我很好奇，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夜轻颜看着知梦把袖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并且转身就走，茫然了一下。嗯，怎么了？以前见的那面就是很可爱啊。奥对了，她……

“等下小梦，你伤还没痊愈呢，别走这么快。我给你做午饭。”

……………………

都七煞坐在一块狰狞的石头上。说是石头，其实是一块巨大的白骨，形状是一只惨死的妖兽，这么多年过去骨头上一点血丝都没有了，干干净净，坐上正好。天空暗红、地面是腐烂的黑，这地方一看就是魔界，但一般的魔界大地可没有这里能这般血腥。

整片大地上都流满了血液汇聚成的河流，这无数的血河合并又分开，分分合合，最后一起没入远处的黑暗。这里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只有都七煞这一个活物的呼吸声。

突然都七煞动了动身子，抬头看向前方。夭撑着油纸伞从远处走来，高挑的身材完美无比，除了那一张黄脸突兀了许多，别的地方都堪称完美。她是赤脚的，每一步都踩在凭空凝出的冰面上，天蓝色的冰面折射着绝美的光芒，衬得她更加优雅美丽。

“你来啦。”都七煞仍然坐着，手搭在膝盖上，一副慵懒的样子。他的样貌和夭想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七煞的母亲虽然出身卑贱但绝美无比，可以说是媚骨天成，都七煞有七分随了他母亲，容貌是一等一的。再加上久居高位，那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上位者的气息更是令人倾心，夭自然也不例外。

夭在他面前停下，微笑道：“你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叙旧吧。”

“为什么不是呢。”

都七煞往旁边一挪，道：“坐。”

夭看了这锃亮干净的白骨一眼，眼神中的嫌恶难以掩饰。都七煞脱了外衣给她铺上，道：“不好意思，太久没见，忘记了。”

夭没有来坐，而是转了转撑着的油纸伞。

“有什么话直说吧。这么多年了你找我来这里这么多次，哪一次不是打得你死我活的才肯罢休。直接动手吧。”

都七煞灰眸中的与生俱来的冷漠散去许多，他叹了口气道：“累了，不想打了。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仅此而已。”

夭盯着他的眸想要猜猜真假，许久才收了伞过来挨着他坐下了。她坐姿优雅，坐完后习惯性地摸了摸耳边下方的脸颊边上的脸皮，将那里的褶皱都按平了。都七煞看的清楚，道：

“这张脸用了两三万年了吧。不打算换换吗。”

“习惯了。”夭垂下眼帘，“再说了，这就是我的脸，怎么换？”

后面这句话她在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巧笑嫣然的样子，都七煞心头刺痛，只好不看她。两人沉默许久，还是夭先开的口：

“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年轻一辈已经起来了，我，很快也没有用了。”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超过你吗。”都七煞笑道，“杞人忧天。”

“这话我爱听。”夭凑过来，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神界鬼界先不提，放眼四界，唯一能挡住我的也只有你了……魔界圣兽都七煞……”

“我好荣幸。”都七煞笑道，“那你想杀了我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