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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婚冷宫中

今夜皇后苏洛翎和贤妃薛嫣然同时入了宫,却因先帝楚旸驾崩未满一年,皇宫内不许张灯结彩,举办大婚喜宴,宫内依旧是白纱挂墙,素灯垂檐,枯叶飘零,无一星半点的喜色。

一轮银月斜挂在浅黑色的幕布上,寥落的几颗星斗,散于银月的四周,让人蓦地有种月朗星疏,秋风袭寒吹落叶,泠泠清清郁心田的苍凉感。

玉宸宫的皇后苏洛翎和逸尘宫的贤妃薛嫣然,均在各自的殿中翘首以盼,等待着楚颢的驾临,心中满是紧张与羞涩,盼着能在今晚得到楚颢的宠幸。

这一夜,二人都希望,自己可以独占鳌头,然而,她们谁也没有等到楚颢的身影。

楚颢带着贴身太监林升,来到了冷宫,眼前是锈迹斑斑的大门,上方是破破烂烂的房瓦,脚下是碎裂成块、残缺不全的青石砖。

冷宫的大门上,绕着好几圈大拇指粗细的黑色铁链,正中央垂着一道锈迹斑斑的大锁,这道门是那么的寒冷,这道门将楚颢和他的母妃戚岚阻隔了三年之久。

楚颢矗立在门前,抬起手颤颤巍巍地覆在了冷宫那道好似寒冰的铁门上,他微阖双目,沉默了许久,小半晌才缓缓睁开那双桃花眼,心口的酸楚,此刻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他的喉咙,让他难以压抑心中的悲愤。

“打开。”楚颢的声音低沉至极,他压抑着这些年心里的悲痛,抑制着那双迫不及待要进去的双足,也克制着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与害怕。

这份害怕,则是楚颢怕他进去之后,见到的是他母妃的尸体,亦或者是母妃在这三年里受尽苦楚的模样。

一名满脸堆着皱纹,棕黑色面颊的太监走上前来,手速极快的将冷宫大门上挂着的那道锁打开了。

“哗啦啦……”

当锁链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楚颢迫不及待的将大门推开。

这是他在这三年多的日子里,最想来的地方,也是先帝楚旸命重兵把守,不允许任何人来此的地方。

这三年多来,楚颢无论想尽任何办法,都难以靠近这里,三年多来,冷宫是楚颢内心最黑暗之地,让他无时无刻不担忧与惧怕。

如今总算打开了这道门。

却是难以想象,眼前荒凉到了极点,杂草丛生。

几个破旧的门窗,不知多少年前便损坏,掉在了地上,以至于门窗框架上面,布满发黑的斑斑锈迹,无数残缺不全的蜘蛛网覆于其上,看得楚颢心口传来一阵阵刺痛感。

即便是勉强还在使用的几道门窗,也是破旧不堪,尤其是窗户上贴的窗纸,不是一个个裸露着大洞,就是撕裂出一道道大口子,夜风一吹,挂在窗户上那数十条凌乱无形,已是脏成灰白色的窗纸条,在半空中被寒风一吹,抖来抖去,好似幽冥冤魂在狂歌乱舞一般。

楚颢千想万想,也难以想到冷宫竟是如此这般,那这三年多,他母妃究竟是……

楚颢不敢再继续往下去想了。

楚颢的心猛地一沉,大喊道:“母妃,母妃,你在哪儿?”

没有回音……

楚颢的一颗心如坠深渊漩涡,顷刻间,狂奔着跑进了冷宫,扒着一个个门框,挨个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泪,从他的眼角奔腾而下,登时迷了他的视线。

“在这儿,陛下,太后娘娘在这儿呢!”

突然,传来了林升急切的呼唤声。

闻声,楚颢飞快而至,跑到最后面的一间屋子前,太过心焦的楚颢,不慎被脚下的门槛一绊,踉踉跄跄地倒进了屋内的地上。

只见屋内,墙上挂满了杂乱的蜘蛛网,屋门正对面摆放着一张残蹆掉漆的四方桌,桌上仅有一个碎裂成半的脏碗。

楚颢微微一侧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破旧至极,泛着霉味儿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散落着枯发,面色青白的人。

楚颢望着床上那人,那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此人正是楚颢的生母戚岚。

三年未见,戚岚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原先那秀美端庄的容颜,眼前的戚岚,好似深秋已枯萎即将凋零的残花。

“母妃,母妃……”楚颢跪爬到了床前,大声呼唤着躺在床上一息奄奄的戚岚。

闻声,戚岚极为缓慢地睁开了那对幽怨的双眸,同时深深地吸了好大一口气,却好似倒气一般,艰难地吐出了四个字,“是颢儿吗?”

这声音嘶哑而无力,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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