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忙让阿桃服侍自己下了榻,匆匆至门口,便看见杜氏只戴着蓑笠匆匆过来了。
“舅母,可是九姐那边出了什么事?”柳蘅是真的为王映华担心,当日若非是她来拖延了片刻,等不到郭大海突然出现,自己大抵就被王重给害了。而容貌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非常重要的。若是王映华想不开就糟糕了。
“不必担心,你九姐姐昏睡着呢。我过来是为了你,你柳家的堂兄长到了府中了,现在应该去了太夫人处了。”杜氏一看柳蘅病揪揪的模样,眉头皱了下,心里对素来敬重的姜太夫人也齿冷起来。
柳蘅一惊,随即喜极而泣,抓住杜氏的胳膊含泪道:“舅母所言可是真的?柳家兄长当真已经进府了?”
杜氏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叹息,点头道:“自然是真的,舅母何必骗你呢?”她让婢女们都退了出去,拉着柳蘅低声道:“蘅娘,事情紧急,我也就直接与你说了,你一向聪慧,当知道如今府中上下的流言,你大舅母有意留你在王家替王重做未亡人,而你外祖母却是不置一词,若是你兄长信了,那你这一辈子就会毁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呀!”
柳蘅心中一跳,不曾想到二舅母杜氏竟然直接说出了她最为担忧的事情。她抬头看杜氏的神色不像诈自己,咬了咬唇,心一横,仰头道:“那依舅母之意,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杜氏微微一笑,“示之以弱。”
柳蘅一震,看来二舅母并未骗自己,她所说的当真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兵法有云: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柳家来人,是她摆脱王家这泥潭最大的依仗了。以柔与弱来动来人恻隐之心,毕竟是同族血脉,八成不会由着王家之意乱来的。
想到此处,柳蘅退后一步,郑重地对着杜氏一拜:“多谢舅母,今日之恩,蘅娘他日定当回报。”
杜氏受了柳蘅一礼才扶她起身:“你这身子骨可还撑得住?若是撑得住,便赶紧过去太夫人处。”
“是,我这就过去。”柳蘅应声,也不换衣衫妆容,只让阿桃举着雨伞,再由与杜氏同来的两个健壮仆妇扶着,往姜太夫人院中赶了去。
姜太夫人院中,柳钧对其磕头行了后辈礼,有对王沉之、郑氏行了子侄礼后,就直接说明了来意,虽然进了王家后就发觉府中有几处挂了黑白丧绸,敢但是却并没有问出来。可见其性子真的不够圆滑。
“祖母和家中其他长辈一直挂心九妹妹,说是九妹妹当日养在外祖家乃是怜惜她三岁失母之故。如今九妹妹也大了,该回家识得祖母亲人了。祖母还说,太夫人这些年劳心养育九妹妹了一场,定是十分不舍的。他日有机会定会让九妹妹来探望太夫人的。”
姜太夫人身为长辈不用替晚辈服丧,只是这几日才多了不少白发的发鬓上插了一朵白色的绢花,屋中喜庆之色也少了些。但是心中却是又悔又恨的,悔的是当初不该因为丧子之痛就放任郑氏抚养孩儿,恨的阴错阳差与柳蘅了。在她心中,外孙女无论如何也比不得血脉传承的孙子。故而虽说要罚郑氏,却还是放纵郑氏闹腾了。此时看见柳家这三郎,不见出色之处,长相甚至不如死去的王重,心里就更为难受了,脸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
“蘅娘虽是柳家的女儿,却也是我王家女所出,我嫡亲的外孙女,我自然是疼她的。只是要辜负你们家的托付了,大约是这些年我宠溺她太过了,前日里她和姐妹起了争执,不慎打翻了火烛,将沉香阁付之一旦不说,还烧死了我家三郎……”
姜太夫人说到这里,老泪纵横,哽咽之声中满是痛楚。让不太擅长变通的柳钧震惊得不知所措了。只是想起临离家之前,母亲杨氏特地的交代的话,便道:“有这么事?怎么会这样?那晚辈先去祭奠王世兄,九妹那边我再去询问一番,若真是她的过错,我定会代表柳家给府上一个交代的。”
而因丧子一身素服的郑氏冷着眼恶狠狠地道:“你这是说我家太夫人故意诬陷柳蘅那忘恩负义的贱东西了?我王家抚养她十年,待她被待自家的娘子都还要好,却这般回报我家的。如今三郎去了,她要么给我的三郎偿命,要么就替三郎守一辈子!”
柳钧便是不太知道变通,也觉得郑氏这番言语太过了,丝毫不像怜惜晚辈之人。他正措辞如何辩说一二,王沉之开口了,“蘅娘所居的留香院乃是府上最好的院落,也是她母亲曾经的居所,其景致整个冀州都是出了名的。平日里,太夫人年纪大了,已经不再交家中女郎们什么了,唯独是蘅娘,能够常来太夫人处聆听教诲……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