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紧,面上挤出几丝笑容,握了兰湘雪的手笑道:“傻孩子,怕你爹爹罚你么?没关系,你爹爹不会罚你的。”再等等,再等些日子,我叫他罚你也罚不出来。她在心里冷冷加上了这一句。
兰湘雪看着母亲和春雨的形容,只觉浑身发冷,她平日里看的传奇脚本也不少,刚才那张青竟似乎要往屋里闯,他一个管家,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芸喜竟制不住他,还是春雨出去说老爷回来了,这才走掉。
只是在感情上,她从来都是和沈氏同进退的,和常年在外的父亲的感情就淡漠许多,更何况,父亲近来对她也不好,反而对兰湘月关怀备至,这也让她心中不忿,所以虽是心里有点明悟,待要说母亲几句,却终于还是没开口。
且不说沈氏兰湘雪在这里各怀心思,只说兰录,待二女儿走了许久,方想起她刚刚的话分明是大逆不道,竟说姐姐失混落魄她就高兴。心中生气,有心要寻她回来教训,可回头一看,兰湘雪早走的没了影子,却去哪里寻找?
“唉!果然我如今越来越不行,连精神都差了吗?”兰录站定了脚步,在假山石边怔怔望天,忽听不远处又有人在说话,细细听来,说的是什么“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之类的戏词,他也听出来了,那正是大女儿。
“月儿,你也在这园里看花么?”转过假山石,见兰湘月正在一丛牡丹前,兰录就招呼了一声。
兰湘月转过头,看见是他,便上前行礼,只是动作中透着十分的慵懒,兰录想起刚刚兰湘雪的话,心中越发难过,咳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方叹气道:“陪爹去前边看看吧,我记得那里的牡丹是你娘在世时买的一株名种,这许多年,好在打理的还不错。”
“爹爹有心事?”
兰湘月那是什么人?只看兰录满脸的落寞萧索,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因便放下了自己的心事,有些好奇问道。她是存了打探之意,只想知道如今兰录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自己配给段明睿,再无更改了。
“若是有一天,爹爹走了,月儿一定要好好儿活着,替你娘和爹爹活着,活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才好。”却听兰录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是感叹了一句。
这话让兰湘月心里猛然就是一跳,暗道怎么回事?爹爹受啥刺激了?莫非心里又改主意要让我嫁进池家了吗?等等,他刚刚说什么?难道……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事?难道那宵夜真的是有文章在里头?
这样想着,一时间不由得就是心头狂跳,兰湘月连忙镇定了下心神,小心问道:“爹爹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女儿不喜欢听,女儿盼着爹爹长命百岁的才好。爹爹在,女儿才有依靠,不然女儿就算想活得喜乐平安,又怎可能?上天待女儿残忍,已经让娘亲去了,总不会让女儿连爹爹也失去吧?”
“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兰录听了大女儿的话,只觉老怀甚慰,再想想刚刚二女儿的刻薄,便格外觉察出兰湘月的好。当下怕这个孩子担心,也就把话题岔了开去,笑道:“爹爹不过是随口这么感慨一下罢了,你别多想。刚刚我看见你妹妹出去,怎么?她又和你置气了?”
兰湘月笑道:“爹爹不用对这些事上心,妹妹终究小了些,女儿不会和她一样的。只是……我觉着妹妹也日渐大了,转眼也是要到议亲的年纪,素日里爹爹和太太也该教导教导她,端庄稳重才能找个好婆家,妹妹将来也好过不是?这话我几次想说,又怕太太疑心我故意欺负妹妹,使坏儿,所以今日只和爹爹说,爹爹跟太太说,效果自然比女儿说的要好。”
兰录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我何尝不知她如今越来越轻浮狂妄了?都是素日里我不在家,她母亲纵容惹出来的,想来你也定是受了她不少排挤,难为你都忍着,从来不和我说。”
父女两个说着话,便来到了兰录说的那一丛牡丹前,兰湘月笑道:“果然开得好,听说这牡丹还有个名目,叫做金带围,看那中间的金线,难怪路姨娘也说当日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如此名品,女儿竟没在别家看过。”
兰录笑道:“那是你去的人家少,别家虽然没有。池家却是有十几株,咱们家这棵也是当日托池老爷买的,你母亲就最爱牡丹。”说到这里,想起发妻已经逝去十几年,孩子都这么大了,而自己如今,恐怕也是终于要去寻她,因此心情不由得又低落起来。
兰湘月正愁不知该怎么再把话题引回去,看见兰录这样,便连忙道:“爹爹又怎么了?说得好好儿的叹什么气?我看您的脸色似乎也不好看。叫我说,爹爹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