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笑笑。关好房门转身回到桌前:“那娘娘究竟把沈国师当成什么人呢。若依奴婢來看。沈国师倒真是个值得托付的痴心人。”
“胡说八道。该打。”司马荼兰瞪了玉枝一眼。想起与沈君放之间的纠缠。以及与易怀宇之间的恩怨不清。本是玩笑语气半路转为沉黯。司马荼兰幽幽叹了一声。垂着眉眼仿若陷入情苦的少女:“走到今日这般田地都是我自作自受。。总说要离他远远儿的免得牵连。可一旦有事情发生。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找他帮忙。尤其是拜托他在前朝用些心思帮哥哥维持的事。如今想想。那时我真是昏了头。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沒有沈君放的帮忙。也许司马原早就死在不停不歇的多次征战中与权谋争斗里。姚俊贤死后。除了司马荼兰外。沈君放是唯一不计报酬竭力帮助司马家的人。
玉枝跟随司马荼兰多年。司马家与沈君放的渊源关系自然心里有数。不由也心里一酸。黯然失色。
“皇上给了娘娘富贵荣华。外人看着是光鲜。可其中苦楚有谁知呢。倒是沈国师最懂得体贴温柔。也不曾说过索取什么。只要是为了娘娘。他从不推托那些可能连累自己的事。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倘若沒有这身份束缚。娘娘还不如与沈国师远走天涯。总好过在宫中寂寂度日。一个人捱过余生。”
“与一个知道疼惜自己的人远走天涯固是安心。但总少些东西。”司马荼兰轻轻点着心口。目光里缭绕着万千慨叹。“许多年前就无法改变了。。这里面。除了怀宇。放不下任何人。”
若非爱得死心塌地。怎会心伤。怎会束缚。怎会屡受伤害却舍不得逃离。
她是如此。沈君放亦是如此。
幽幽烛光里。气氛沉黯凝滞。直到房外一迭声惊呼打破。
“娘娘。娘娘。出事了。敛尘轩出事了。”常帮玉枝***探情况的小宫女素心慌慌张张闯进屋。一张脸惨白无色。“娘娘。不好了。皇贵妃打着您的名号带人去敛尘轩抓人。非说刺客是敬妃娘娘派來的。这会儿皇上还沒到敛尘轩。太子殿下一个人撑着呢。”
司马荼兰猛地站起。抬脚便往门外走。还不等出房门却被玉枝拦住。
“娘娘不可冲动。皇上的禁令未解。娘娘这样离开浣清宫不是违逆了圣旨吗。到时救不了敬妃娘娘反被降罪。岂不亲者痛、仇者快。白白便宜了小人。”
亲者、仇者。磊落、小人。是是非非里。何时才能不受束缚。
司马荼兰矛盾着。脚步凝滞在沉默的门槛上。
玉枝提醒了她。也为这团迷雾带來一线光明。让她终于明白一系列的阴谋算计到底导向什么。。让苏诗韵背负罪名成为众矢之的。让她的冲动易怒成为被易怀宇远离的理由。那么这后宫之中就再沒有可以阻碍其他嫔妃分享权势宠爱的绊脚石。
“我必须得和皇上谈谈。”司马荼兰紧攥衣袖。而后颓然松开。“玉枝。如果敬妃被陷害失势。那么我的终结也不远了。”
“你的终结还早。至少不会是现在。”
淡漠语气似是带着某种消极情绪。不情不愿。亦不甘心。
司马荼兰一刹那以为是玉枝在回她的话。反应过來后才明白那句话來自谁。惊诧抬头。门外挺拔身影负手而立。连衣衫都带着彻骨冰冷。
“皇上。。”
“都出去。朕与皇后有话要说。”冷冷打断玉枝和素心。易怀宇径直走进屋内。负在背后的手紧攥着。骨节清白突兀。
司马荼兰使了个眼色示意玉枝和素心离开。关上门。与易怀宇保持最远距离:“敛尘轩出事。你不去那边却跑來这里做什么。”
“情况璟儿都对朕说了。有煜儿在那边搅合。皇贵妃一时间闹不出什么事端。倒是有些事情朕必须先找你來商量。”
“找我商量。呵。真是稀奇。一个被禁足的冷宫皇后有什么商量的价值。皇上抬举我了。”司马荼兰冷笑。倔强地不去看易怀宇转身投來的无奈眼神。
“你的冷宫冷不了多久。风波平息时朕自会还给你应有权利。但你记着。这并非因为朕原谅了你的背叛。而是为韵儿。。你要暗中保护她。让她不至于因为被打入冷宫而任人欺凌。”